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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院之后,薛仁贵和李元芳两人,一左一右在李愔两侧护卫。
薛仁贵兴奋地问道:“殿下,现在行动吗?”
李愔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对李元芳说道:“元芳,命令他们把人盯紧了。”
“是,殿下。”
回到房间之后,李愔不由皱眉苦思起来。
徐慧悄然走到李愔身后,伸出柔荑为李愔按捏着肩膀。
“夫君,可是碰到了什么困难?”
李愔叹了口气说道:“来之前,夫君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些世家的能量啊!”
徐慧忍不住问道:“殿下,就凭我们掌握的情报,难道还不足以给他们定罪吗?”
李愔苦笑道:“今天,我仔细翻看了一番账本。虽然明知是假账,但是却是被他们做的天衣无缝。”
当时司仓参军赵义,看到李愔只是随手翻看了一番账本,便丢到了一边。
甚至根本就没让他身边的账房先生查看账目,还让赵义大惑不解。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李愔本身,才是大唐最厉害的审计高手。
李愔身边的哪些人员,倒是他一手培训出来的。
而李愔看似只是随手翻阅,其实真账假账一目了然。
如果账目有作假的话,李愔虽然不可能一眼看出来数目上的差距,但是绝对能够看出是不是假账。
但是在一番扫视之下,李愔发现,这些账本都是真的。
当然了,这些账目,其实是假的。
看上去似乎很矛盾,其实是很简单的东西。
真的,是账目上的数字,这上面没有丝毫的作伪。
假的,其实是有很多账目,根本就没有上帐。
所以只是审计账本的话,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来。
当然了,其实李愔早在商税变革之后,就在布局。
也早早派出人手,暗中不断的手机各种情报。
现在李愔手里,已经掌握了一些,他们偷税漏税的证据。
但是根据这两天传递回来的消息分析,李愔感觉,这些证据,八成已经被他们给毁灭掉了。
剩下的一两成,实在不行,完全可以推到那些商家身上。
到时候,只要他们壮士断臂,处罚商家就可以了。
他们其实损失不了多少东西。
而如果真的这么处理的话,李愔可以说是完败。
出师不利的话,其他的州郡,自然可以个个效仿。
以后将更难查出什么来。
改革,果然步步艰辛啊!
这还只是在商税上面,进行了一点小小的改革而已。
如果想要推行均田制,摊丁入亩,面临的阻力,更将比这大上百倍不止。
在听到徐慧的询问之后,李愔不由将当前的难题,向她讲述了一番。
徐慧听过之后,也不由皱起眉头。
这件事情,果然是不好处理!
这里可是清河崔氏的大本营,他们将清河郡,经营成了铁桶一块。
在这里,他们可以消除太多的证据和痕迹。
李愔想要在这里取得完胜,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思虑半晌,李愔寒声说道:“清河郡,是我选择的第一站!这一战,必须要拿下!并且还要赢得漂亮!”
“清河崔氏是吗?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房梯!既然你们这么做,哪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听到李愔的话,徐慧不由担忧地问道:“殿下,如果你大开杀戒的话,会不会受人口舌?”
李愔哈哈一笑说道:“慧儿,你就放心好了,为夫自有分寸!”
“对了,哪些被他们整治的家破人亡的商铺,现在还能联系上他们吗?”
徐慧说道:“当然能,这些店铺,一大部分,是被他们整治的关门转让。还有少部分不配合的,被他们整治的家破人亡,倒不是全家都死绝。不过,至今还有人被关押在大牢之内。”
“这些人家,我们现在都能联系的上。如果夫君想要见他们的话,我们可以很快找到他们。”
李愔接着问道:“慧儿,你觉得,如果我让这些商家出来状告喊冤的话,他们会露面吗?”
迟疑了一下,徐慧才说道:“夫君,我觉得,除非那些家破人亡的商家。其他的绝大多数人,怕是不敢出来喊冤的吧?”
“只要他们还生活在清河,哪他们就不得不害怕清河崔氏的报复!”
李愔冷哼两声说道:“在清河,崔氏倒是比皇权还威风啊!他们不是不敢吗?哪本王就给他们这个胆子!”
“慧儿,在这些家破人亡的商家之中,你寻找一个性质最恶劣的一家出来。然后把他们的家人,带来见我。”
“是,夫君,我这就去办。”
说罢,徐慧盈盈起身,向外走去。
不过她的脸上,挂着一丝盈盈笑意,看上去,有一丝丝的狡猾。
……
当天晚上,一个少女被带入书房之内。
“刘沁,这就是蜀王,你有什么冤屈,只管说出来。”
“民女刘沁,拜见王爷!希望王爷能伸张正义,为我父母报仇雪恨,能够把我兄长,救出大牢!呜呜呜呜!”
这个叫刘沁的女子,穿着一身孝服,此时跪倒在地上,磕头不止。
似乎已经伤心到了极致,呜呜咽咽,好似杜鹃啼血,让人听了都忍不住跟着悲戚。
带她进来的徐慧,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李愔叹息一声,然后对徐慧说道:“慧儿,快把人扶起来。”
徐慧上前,将刘沁扶起来,然后柔声对她说道:“娘子,你不把发生了什么事情向王爷说明,王爷怎么才能为你申冤做主呢?”
听到徐慧的劝慰,刘沁这才抽抽噎噎地站起身来。
然后徐慧亲自搬过一张椅子让她坐下,并且递给她一方手帕。
这时候,李愔才看清楚了刘沁的长相。
这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年纪。
长得倒也周正。
在相貌上,比之徐慧,要差上一筹。
但是所谓女要俏,一身孝。
穿着一身孝服,眼圈儿通红,睫毛上带着泪光的模样。
却是能最大幅度的,让男人忍不住涌起一种想要保护呵护她的愿望。
李愔柔声问道:“刘沁姑娘,你说你有冤屈,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妨说来听听!”
刘沁点头说道:“民女家里,原本是四口之家。民女和父母、兄长,一家人靠着茶叶铺,倒也衣食无忧。”
“就在几月之前,朝廷发动变革,商税涨到了十税一,但是与此同时,商人的地位也随之提高。”
“阿娘阿爷听到这个消息,还非常开心。虽然商税上涨,但是商铺的收益还不错,只是利润低了一些而已。”
“但是,从今儿后,我们的身份,就和普通百姓一样!”
“阿娘阿爷还说,哥哥从此就能正常娶妻,民女,民女也可以寻个好婆家了。”
说到这里,刘沁的声音小了下去,脸色也微微泛红。
而李愔和徐慧,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原来,这次的变革,虽然商税上涨,但是还是有商人愿意接受的。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排到最后,仅在戏子伶人之上。
然而,现如今戏子的身份都提高了。
哪些影视名角,地位甚至比一些读书人都要高上一些。
他们商人的地位,基本上算是最底层的了。
而这次的改革一下,商人的地位得到大大提升,直接和普通百姓一样。
许多商人对此,都是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至于多缴的哪些税,对大部分商人来说,反倒是能够接受的事情。
就听刘沁姑娘接着说道:“但是就在此后不久,我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听到这里,李愔和徐慧精神一震,他们也很想听听,四姓六旺还有这清河郡官员,到底是如何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
“泼皮牛二,不知在哪里寻了一个快要死的乞丐,丢到了我们的茶叶铺里。没多久,这个乞丐就死了。”
“然后牛二就讹上了我们,硬说这个乞丐是他远房表叔。他表叔死在我们店铺里面,是被我们一家人给害死的。”
“人死在我家店铺里面,我们是有嘴也说不清楚。阿娘阿爷也怕影响不好,传扬出去,怕是要坏了茶叶铺的生意。”
“因此,愿意私下赔给泼皮牛二一笔钱,让他不要声张,私了了这件事情。”
“不料哪泼皮牛二狮子大开口,一口咬定要我们家茶叶铺,并且还要民女嫁他为妻。”
“阿娘阿爷自然是不肯答应,只愿意给他一笔钱。但是这牛二死活不松口,非要茶叶铺和娶我。”
“阿兄气愤不过,就打了这牛二一顿,然后被牛二直接告到了官府。然后阿兄就被当成杀人凶手抓了起来,我家的茶叶铺,也被官府没收,家产充公。”
“阿娘阿爷,被活活气死,只剩下民女一人,孤苦无依,有冤无处诉。呜呜呜呜!”
“如果大人能够为阿娘阿爷报仇雪恨,能够搭救出阿兄,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王爷大恩大德,小女子从今往后,跟在王爷身边,终生服侍王爷!”
“咳咳!”
刘沁的话,呛得李愔直咳嗽。
在古代,救命之恩,以身相报,真的没什么毛病。
但是李愔并不喜欢来这一套啊。
尤其是,本王的一房妻子就在身边啊。
估计这刘沁,觉得徐慧亲自领她进来,还给她搬椅子,把她当成了侍女了吧?
李愔不由对刘沁说道:“刘沁姑娘,你且在这别院里住下,这件案子,本王自会派人查证。只要查实你说的是实情,本王自会秉公办理,还你一个公道。”
刘沁幽幽地说道:“民女先行谢过王爷!”
李愔摆了摆手,自有丫鬟将刘沁领了下去。
等刘沁下去之后,李愔不由和徐慧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无奈之色。
两人都相信,这件事情,一定是清河崔氏在背后指示。
但是他们十分狡猾。
就算明明知道是泼皮牛二敲诈勒索,但是并没有太多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
甚至就连官府的判罚,都找不出太大的问题。
而更令他们无奈的是,这个案件,就算查下去,也和商税,扯不到多大关系。
但是他们却是利用这种种手段,通过不断的偷税漏税,让今年的商税大减。
真是好手段啊!
徐慧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殿下,这件案子就算查下去,也和商税的案子,扯不上关系啊!”
李愔冷冷一笑说道:“慧儿,你放心好了,这件案子,一定会和商税扯得上关系的!”
“这样,你找到所有家破人亡的案件,让他们都来找我申冤。”
“好的,夫君。”
第二天一早,就有十家家破人亡的商铺幸存者,到李愔下榻的别院来喊冤。
被清河都督安排来,明着是保护巡查使安全,实则是为了监视巡查使一举一动的哪些官兵,不由被吓了一跳。
连忙对这些人进行驱赶。
但是此时,李元芳站出来,制止了他们,把这些申冤的人,全部都叫了进去。
这些官兵,不由的暗暗叫苦。
明明不是有人在监视这些该死的申冤人吗?
怎么让他们跑出来的?
并且还惊动了巡查使,把他们全部都叫了进去?
他们不敢怠慢,及时将这件事情告之了清河都督崔鹤。
崔鹤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感觉到吃惊,不过倒是不怎么害怕。
这些案件,他们早就处理好了首尾。
哪些泼皮,早就被他们封住了口。
只要他们咬定不说,所有案子都是铁案,根本没有犯案的可能性。
对于哪些泼皮的嘴,崔鹤还是有着一定的信心的。
所以,虽然不知道这位巡查使采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了这么多人。
但是只要案子没什么问题,哪就随便他折腾去吧。
……
一个消息,很快就轰动了整个清河郡。
朝廷派下来的巡查使,大唐的蜀王殿下,接了十一起害人家破人亡的案子。
并且将在三天之后,公开审理,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围观。
这个消息,让整个清河郡,都开始沸腾起来。
蜀王李愔,可是创造过无数奇迹,是近乎神灵一般的存在。
到现在勾栏里面,还有蜀王审案的段子流传呢!
没想到,三天之后,他们就能大饱眼福,再次看到蜀王审案了。
并且审理的还都是已经被定案的人命案子。
这个消息,将清河郡都督崔鹤等人,也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这十一个人命案子,其实都是他们在背后一手炮制出来的。
当然了,他们做的,并不仅仅只有十一个案子。
而是只有这十一个案子,害的人家破人亡罢了。
当然了,他们的本意,也没准备做到这种地步。
但是在实施的时候,难免会出现差错。
出了人命案子,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麻烦,不过并不是不能解决。
而现在,蜀王非但接了这十一个人命案子,并且居然要在三天之后公开审理。
这不由让整个清河崔氏,都倒吸一口凉气。
蜀王难道掌握了什么吗?竟然公开审理?
蜀王抓捕的哪些无赖,当然都是他们找的凶手,都是当地的地痞无赖。
不过这些人,都是些滚刀肉,口风很紧。
三天的时间,蜀王真的有把握能够撬开他们的嘴?
并且还是公开审理?
清河崔氏,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蜀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现在,他们也很难插的上手。
并且哪些无赖,他们知道的事情极为有限,就算撬开他们的嘴,也不过是人命官司而已。
根本就牵扯不到商税的事情上去,更牵扯不到他们清河崔家。
因此,崔家虽然有些担忧,其实并不是很惧怕。
……
此时,李愔身边的人,倒是都不觉得有什么。
王爷从来都不大无把握的仗。
既然王爷要这么做,那么必定就有十足的把握。
倒是徐慧,为之担忧不已。
“夫君,公开审理的话,万一三天之后,他们不招供怎么办?或者他们本来招供了,到时候又反悔?”
“外面有这么多围观之人,又不好严刑逼供,一旦有所差池,怕是不好收场啊!”
听到徐慧的话,李愔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慧儿放心就是了,本王有把握让他们到时候不会反悔。”
“这十一个人,纵然有几个人可能能挺过去。但是绝没有可能所有人都能挺的过去!”
徐慧不由好奇地问道:“夫君,你打算用什么办法,让他们招供呢?”
李愔微微一笑,然后向身边的李元芳吩咐道:“元芳,你命人布置十一间牢房,要隔音效果好的那种,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然后窗户门全部封死,里面不能看到一丝光线,不能听到一丝声音。布置好之后,将犯人每人一间丢进去。”
“无论他们在里面如何喊叫,都不许搭理他们,一句话都不许说。记住,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你一定要盯好!”
李元芳有些纳闷,忍不住问道:“殿下,关他们多长时间?”
“三天。”
“三天?三天之后不是就要审讯了吗?这三天时间,我们都不对他们用刑,不审问?”
“三天之后,他们会招供吗?”
在李元芳看来,殿下之所以停留三天的时间,公开审问。
必定会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对他们进行审问,将所有事情都审理的水落石出之后,然后再公开审问。
但是现在,殿下只是就这么关押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公开审讯的时候,他们肯定是咬紧牙关,死活都不承认啊?
这样的话,殿下根本就没法收场啊?
听到李元芳的质疑,李愔不由哈哈笑道:“元芳,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这十一个人,绝对不会每个人都能忍耐的住的。”
“是,殿下。”
尽管李元芳不相信,就这么关押三天,就能让人老老实实招供。
不认为这个办法有什么用。
但是既然殿下这么安排,李元芳还是毫不迟疑地严格执行了李愔的命令。
对于能不能奏效,李愔心里当然有数。
在他们看起来,只是简单的关押三天而已。
其实只有李愔才知道,这个刑罚,到底有多么残酷。
在一个完全没有光线,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自己身上心跳的声音,肠胃蠕动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的时候。
那种绝对的寂静,能逼得人发疯。
超过五天时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都会精神崩溃掉。
三天时间,估计就够人崩溃的了。
这个刑罚,好像还是二战时期,**分子创造出来的刑罚。
而在现代,有一个隔音效果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实验室。
据说没有人能够在里面待上四十五分钟以上的时间。
当然了,在大唐,当然不可能找到这样的实验室。
但是三天的时间,对他们来说也足够了。
不多时,李元芳就按照李愔的吩咐,布置了十一间牢房。
这些牢房,本来就在地下,在光线上很好控制。
至于隔音,由于这些都是关押重囚犯的地方,隔音效果也相当不错。
李元芳又指挥士兵,将所有的缝隙,全部都堵死。
然后接下来,李元芳便命士兵,将十一个无赖,分别关押进这十一间密室之中。
这些无赖,原本被抓住之后,还十分畏惧。
虽然他们自诩是英雄好汉,生死面前,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但是现在他们面临的,毕竟是蜀王殿下啊!
蜀王殿下的种种鬼神莫测的传说,让他们心里十分畏惧。
但是如今,蜀王殿下将他们抓来之后,居然只是将他们关押起来?
哼哼!
这蜀王殿下,其实也不过如此吗?
咣当!
很快,铁门被从外面带上,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而随着铁门的关闭,似乎就连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屋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一丝自己心跳的声音。
不过,这时候这十一个无赖的心里,其实是想笑的。
这蜀王在搞什么?
他不是天真的以为,他们这些英雄好汉,会怕黑的吧?
把他们关在这小黑屋里,他们就会被吓的瑟瑟发抖?
这也未免忒过异想天开了吧?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