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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如筠被抬为姨娘的消息传遍整个百里状元府,一时间整个府里的人都忙着捡下巴。
有没有听错?
就连范夫人母女猛然间没能反应过来,正忙着打听内情时,紧随其后的,还有一则更惊人的消息。
就是王嬷嬷又找上乐慈居,接着一连数日,唤来了好几名做熟了的人牙子,在格外挑剔了百八十个姑娘,人牙子气得都想甩门而出之后,最终筛选出两个嫩嫩软软,肤色雪白,一个妖娆妩媚,一个清透秀丽,且都是刚刚及笄的女孩子,而且刚进府就抬了姨娘,直接送进了明志院。
竟是花了三千两银子。
一时间人人啧啧称赞,没想到一向不靠谱的少奶奶竟贤惠大度起来。
范夫人母女的脸却像上了油彩,连翻变脸,一时间不知道是笑好呢,还是哭好,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当王嬷嬷紧绷着脸回致远居向李小仟复命的时候,“贤惠大度”的李小仟正斜靠在宴息处的流云榻上,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的鲁班锁。
听了王嬷嬷的回禀,眼皮都不抬地问:“明志院还有几间空房?”
王嬷嬷心头一颤,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还有三间。”
“如今除了太太赏的那两个,又有一个如筠,再又添了我们的两个,那就是五个了,若是再有三个,倒是刚好凑两桌麻将。”不以为然地说着,李小仟自己咯咯笑起来,真是有意思啊。
“奶奶,您这是何苦?”王嬷嬷不高兴地道,“若想在明志院安排咱们的眼线,也绝非只有买妾这一种法子。虽说今日这两个的身契在咱们自己手上,可总究是两个小妖精不是,忤在眼前奶奶看着不膈应得慌。”
只听李小仟切了一声,王嬷嬷丝毫没能从她脸上找出在意的样子:“嬷嬷急什么,只管看着便是,有咱们的好呢。”
王嬷嬷虽憋着气,但很有当管事的自觉,倒也没有出言顶撞。
“另外,我再交于嬷嬷一件事情,这事要紧,且得悄悄地去办,千万不可声张,倘或泄漏了消息,咱们就落不到好了。”
李小仟将声音压低了些,果然,王嬷嬷下意识地竖起耳朵来。
“嬷嬷找个路子,替我去买个扬州瘦马回来,且一定要最能勾人的那种。不过呢,人买来之后,先得想法子改个合适的身份,万万不可让人起疑。”
王嬷嬷便有些惊悚了,这又是美貌的小妾又是扬州瘦马,听起为都是了不得的好事,可王嬷嬷却感到周身发凉,“奶奶这是想做什么?”
李小仟邪气地一笑:“嬷嬷别问这么多,只管照做便是。此事不必太过着急,但是嬷嬷务必万分小心,万万不可让人怀疑到咱们头上。”
看着李小仟一副成竹在胸,纹丝不乱的样子,王嬷嬷无奈极了。她知道自家奶奶打从做姑娘起,若有谁惹她不痛快了,但凡出手便能教人苦不堪言,能后悔投胎做了人。从前对姑爷那是爱极了,才事事忍耐,处处退让,现如今只怕是……
王嬷嬷心下默默地念道,姑爷,您就等着接着吧。
“那马婆子倒是个精明有趣的,做成了这笔大买卖,临走还附送了咱们两个粗使丫鬟,让咱们以后多多照顾她生意。”马婆子就是牙婆。
“哦?人怎么样?”李小仟向来笃信便宜没好货,对赠品什么的不大待见。
王嬷嬷道:“看着倒是会干活的,人也长得结实,少言寡语,也好使唤。老身方才自行作主,一个先放在咱们院子里头做洒扫,另外一个安排到明志院去了。奶奶放心,老身已找人核实底细去了。”
“嗯,总觉得哪里怪怪地,先找人看着点吧。”来到异世,又是这么个婆家,李小仟极度缺乏安全感。
王嬷嬷忽又想起一桩事来:“老身差些忘记了。我家那口子今日来府上交田租,估摸着午饭后就到了。我且先替他问奶奶一句,可跟去年一样,将田庄上孝敬的东西都先存去西街咱们自己的仓库里头?银票和账本就给夏花保管起来?”
王嬷嬷的男人李海,是李小仟名下京郊六座田庄的总管事,也是侯府的家生子。
“自然。”对于这个话题,李小仟真有些挫败感。
话说就在腊八前两天,大都、江南还有福建的大掌柜相约来对账,同时上交三地铺子的收入。当时李小仟信心满满地坐到夏花房里,谁知一接过大掌柜递上来的账本,翻了翻,却不由得傻眼了。
那上面的字,她完全不认得。
最后,她就同原主一样,翻到末页……
然后那一整天,李小仟就跟个学徒似的,坐在旁边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夏花隔着一道屏风,与三个大掌柜对账谈生意经。
一想起这个沉重的打击,李小仟就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
不过有一点令李小仟欣慰的是,这三地铺子的收入相当可观,今年一整年,有将近二十万两的总收入。
而其中贡献最喜人的,竟是福建做海外贸易的两个铺子,占了总收入的三分之一。且这两处铺子还是三年前夏花执意购入并经营起来的。
李小仟之所以记忆犹新的是,一向做人做事都极其泼辣爽快的夏花,因为要原主点头买下这两处铺子,竟不顾王嬷嬷等人的反对劝阻,死活不肯撒手地跟原主磨了小半个月。
所以李小仟深感意外,其实夏花也是有做无赖的潜质的。
事实证明,夏花生财的本事和做守财奴的本事是一样大的。
王嬷嬷正待退下时,却见秋叶大步走了进来,近前就笑道:“奶奶,方才紫苏打听了些消息回来。”
李小仟眼睛一亮:“哦?”
引得王嬷嬷也驻步不走了。
“紫苏方才说了两件事。一件是今儿府上的人来交地租了,去了乐慈居,然后太太将一干人等都打发了出来,只留了大姑娘和二姑娘两个。乐慈居外守得铁桶似的。紫苏就去了前院,见到庄子上送年货的下人,打听到这个数。”秋叶说着,用手比了一下,是个剪刀二。
“才两千两?只这一季的?”李小仟奇怪极了。
“哪能呢,一整年的进项。”
“这是一处的庄子呢还是全部?”
“我的奶奶,这府上总共才两个庄子,也只得一个管事,还作两处来报账么?”秋叶笑得掩起小嘴。
李小仟登时理解自己花三千两买俩妾会造成什么影响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