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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这样就能脱身,哪知道唐棠前一秒刚说走,后一秒栖凤就往她脚边一扑,死乞白赖地抱住她的腿。
他边抱边哭:“别啊小哥,你这莫名其妙的进来,又莫名其妙的要走,妈妈知道了会把我赶出去的。都是混口饭吃,我也不容易,你别这样什么都不做就走啊!”
唐棠活了两百来岁,头一次看个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而且还是因为自己不睡他这个理由,登时有些发愣。
又看他把眼泪什么的蹭在了自己的裤腿上,她赶紧拔腿,道:“你起来好好说话行不行啊,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我都没像你这样哭过!”
“哦……”栖凤慢慢爬起来,用手擦泪。擦着擦着,又猛地看向唐棠:“不对啊,你说你都没像我这样哭过,你……你是个女的?”
“我不是!”唐棠矢口否认。
栖凤努力瞪大眼睛,把唐棠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一遍:“越看你越像个女的!”
“我看你才像女的!阴阳怪气,哭哭啼啼,没个男人样!”唐棠赶紧撇清,又道,“我说你有完没完,不让我走不就是怕喜葵夫人算账收拾你吗,我出去跟她美言几句,你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说得好听,妈妈凭什么听你的?”栖凤说着,朝她走近。
唐棠顿时惊恐:“别!你就站那儿。”
“怕我靠近?看来还是个女的。”
“我……我是不喜欢男人!”唐棠后退着,慢慢朝门边挪。
哪知道栖凤已经看穿她的心思,大迈两步立刻绕到她背后,“刷”一下把门闩给插上了。
“你不喜欢男人,妈妈怎么会让我好好伺候你?”栖凤眯起眼睛,“我越看你越可疑。”
唐棠气滞,用力捏了捏拳头。
都怪凤欺!
要不是凤欺,她怎么会跑来这个地方,被个油头粉面的阴柔男人胡搅蛮缠!
这要放在平时,她早就想到一百个,不,一千个办法逃跑了!全赖凤欺扰了她心神!
栖凤见唐棠半晌不说话,只道她是默认了,脸上不免添了两丝笑容。
他道:“小姐姐,你来这地方干什么啊?好人家的姑娘,可不会进来的。”
唐棠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说最后一次,我是男人。”
“那我摸一下?”栖凤说着,大步朝她走过去。
唐棠下意识地想将双手叠起互胸,念头一起,她又赶紧控制住了。
指着他连连骂道:“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是你伺候小爷我,不是爷来伺候你!凭啥你说摸就摸?爷看你是活腻歪了,找死!”说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心里又倒抽一口凉气。
疼,真疼。
栖凤倒是被她这招给震住了,好几秒钟没说话,怔怔地看着她。
唐棠见起到了作用,便顺势端起这个架子,悠悠坐下,翘了腿斜睨他。
“过来。”唐棠勾勾手指,又放在桌面上轻叩。
“爷有什么吩咐……”
“跪下。”她冷着脸。
栖凤不敢怠慢,规矩跪好。
“唱曲儿。”
“唱……唱曲儿?”栖凤怯怯抬头。
唐棠一个眼风丢给他:“嗯?”
“啊,是。”他咿咿呀呀开始唱起。
唐棠心不在焉地听着,一会儿看看窗户,一会儿又看看门。
以自己到门的距离,恐怕刚起身就会被他拖住腿,那肯定是打不开门闩的。如果跳窗,这二楼的高度虽然不是大问题,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用术法,她这个大活人以这样诡异的方式消失,大概不消一盏茶的时间,这事便会传得满城风雨。
不妥不妥,还是得想个正常离开的法子。
一阵咳嗽声传来,打断了唐棠的思路。她低头看向栖凤,问:“喝水吗?”又倒了一杯,放在桌沿。
栖凤看了看那水,没敢喝。
“怎么,有毒啊?”
“不是……”栖凤压低了声音,“爷不怎么来这些地方吧?屋子里能喝的水都是处理过的,爷又不喜欢小的,小的就不喝了,免得惹爷不高兴。”
栖凤话说得晦涩,但唐棠瞬间就想起来红霜曾经倒给江亦的那杯水,立刻把那杯子拿开了。
想了想,又道:“咳,你说得对,在这件事上,你很聪明。”压低嗓子,“不过小爷我确实渴了,要不这样,你去给爷拿些酒水来,让爷润润嗓子。”
栖凤道:“门口就有服侍的丫鬟,小的——”
“爷想让你亲自去,不行?”唐棠微眯双眼,带了两分威胁,“对了,还要来点儿新鲜水果,你得亲自削,懂?”
“……是,小的这就去。”栖凤应承下来。
看到他打开了门,唐棠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现在只要等个几分钟,确定他去小厨房了,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从正门出去。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栖凤又上来了。
“你——”
“哎哟,小公子就别怪栖凤了,现在下面热闹着呢,他下去不太方便,是我叫他上来待着的。”喜葵夫人出现在门口打圆场。
唐棠气得心颤,翻了个白眼,朝桌上趴去。
不行了,她不想演下去了。
撒谎太累,她编的头疼。
“凤欺你死哪儿去了。”她无声地呲牙咧嘴。
眼见着栖凤回来,又重新插上门闩,她欲哭无泪。
“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栖凤小声问。
“我想走可以吗。”她想破罐子破摔。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得把事做了,这是妈妈吩咐的。”栖凤认真道。
唐棠一个头两个大,骂道:“你是猪脑子吗,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俩有没有那什么?”
“家人教我要诚实。”栖凤更加认真。
唐棠对上他那双满怀真诚的眼,近乎崩溃。
要疯了要疯了,能不能把他揪起来痛打一顿,然后夺门而出?
……要不然还是用术法?
唐棠焦头烂额,她很怀疑这二傻子是不是凤欺派来专门对付她的。
否则这栖凤怎么能把她吃得死死的?
念头一起,她又觉得好像有些道理。
不然凤欺,栖凤,哪儿有这么巧?
顺着思路想,如果栖凤真跟凤欺有关系,那现在凤欺指不定在哪儿埋伏着看她笑话呢。得想个办法把他逼出来,而且这个办法还得保证百分之百成功。
凤欺有什么死穴是在她身上呢?
……好像就是她自己。
唐棠秀眉一挑,心浮一计,却有些忐忑。
这个,真的是要自己上啊……
如果她判断正确,那找出凤欺自然是她想要的结局。不过若判断错误,那就等于被栖凤占了便宜。
……管他的,死马当活马医!
唐棠脸上表情骤然一换,笑得甜甜。
她拿过桌上的杯子,递到栖凤面前,轻声:“来,喝了。”
突来的转变让栖凤目瞪口呆。
“莫非是要我喂你?”唐棠勾唇一笑,继续,“那,用手喂还是用嘴喂呢?”
“……爷,您这是怎么了?”
唐棠轻笑一声,道:“怎么了?没怎么呀。据说灯下看美人,越看心越慌。我越看你啊,越觉得你顺眼,比我之前那个不知道好多少倍。而且你还乖巧听话,讨爷欢心得很。”
栖凤身体一颤,似乎有些害怕。
“喝呀?”
“……喝了怕爷您受不了。”栖凤微微往后退。
唐棠的笑里掺了几分放肆:“我受得了,你多喝几杯我都受得了……”说罢,猛一出手,把杯子里的水全部灌到了他的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