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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酋
光阴似箭,转眼三年已过,仁吉在基地泛泛而学,毫无突破,便来和如夫人辞行。
如夫人惊道:“孩儿为何事辞别?”
仁吉答道:“我想回去先给二位尊亲扫墓,再去寻找父亲的族人,途中若有名师大德,更当虚心求学。”
如夫人道:“孩儿何不给二位尊亲扫墓即回,眼下洪荒世界,路途惟艰,等你长大了再去寻祖问亲,至于游学,基地的知识是文明总成遗留,不够你学习么?”
仁吉道:“如姨,基地的知识是躺着的知识,若无启发目标,我闷闷而学,十世也学不完,因此要到外面走走,以让眼耳口鼻舌五官都用得着,至于寻祖问宗,也是慰我父亲在天之灵。”
如夫人泪水涟涟:“你这一走,不知要多少年。”
仁吉见她伤心,也自感动道:“我未出世,你便殷殷期望,又从小关注,无微不至,我亦把你当作至亲尊长,有几句话说了你不要生气。”
如夫人道:“正该如此。”
仁吉道:“如姨,你这一生都在依赖中生活,再过几年,你会发现你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
红箭道:“仁吉,不可如此说,那是夫人福气好!”
仁吉道:“福气好,若因此奢侈享受,便有损福份;若努力做事,又能再增添福德。”
如夫人曾听他说过道理,便止住红箭问他:“可是我能做什么?该怎么做?”
仁吉道:“若眼下有事,便踏实去做,若无事时,可自提修心境。”
如夫人问:“眼下有何事?”
仁吉叹道:“我在基地三年,一次比一次感受到基地人心不振,也许用不了多久,便会湮没。”
如夫人急问:“为什么?”
仁吉道:“人乃基地根本,基地这几年人丁凋蔽,而且成员已无生活热情和追求方向,何谈当年寻找同类予教予助的使命!”
如夫人沉默片刻道:“我记得你和永辉说过这些担心,他对你还是很看重的,你为什么不再和他说说?”
仁吉道:“大主管虽有大才,但倨傲自负,不肯亲民听言,在其任不尽责,坐其位而无为,后必受辱!我年纪幼小,多说无益,只有你一辈子与他心心相印,可择机劝说。”
如夫人听了又紧张又伤心,又因红箭在场,不肯说大主管一心想求海底仙膏,心中其实也记着她和仁吉二个,便叹道:“他呀,太自以为是,以为件件事小,不值得躬为,尽交由下面人去办,又从不考核,有何效用!唉!”
转头对红箭道:“仁吉说得对,不是自己织的衣穿着不暖,不是自己种的粮吃着不香,我们今后也自食其力,能带上多少就带上多少。”红箭欣然点头。
仁吉又道:“如姨,你这样想,我和你的心又贴近一层,但以你的影响,还是想办法尽快让基地的人口壮大起来。”
如夫人问:“你有何主张?”
“你须得让基地成员能安上家,就像红箭和泰山一样,人有了家就有了奔头,家多了,孩子就多,人口自然旺盛。”
如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晌又道:“仁吉,你有这么多想法,就不能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努力,基地的事在你的心里还不算重么?”
仁吉道:“如姨,我舅舅那边的族人几年前便已奄奄一息;我与父亲的族人至今尚未谋面,这里总比他们条件要好。你也不要急,天命注定,只要你尽力而为,便不落个人修行,若道近行合时,我们还会见面。”
“那就让泰山随你。”如夫人见他意志坚决,只好相求改为关心。
红箭高兴道:“我正有此想,少主心胸博大,灵魂高尚,让他在你身边,就算不学不教,境界也会提高。”
仁吉又为难怎么和大主管开口,如夫人道:“你放心去吧,我去和他说。”又和红箭二个帮着安排,细细吩咐了泰山。
原来仁吉自从脑洞张开,便听到怡然洞口奇怪的声音,那是生相为金刀所困,它所控制的灵魂日日蝇蝇争吵不休所致,有时候灵魂与灵魂之间吵,有时候是生相与灵魂吵,生相被困,本已惶惶不可终日,气急时,见致胜不在,便冒出几句人话来,仁吉都能一一记住。
致胜虽然寡言,但明族和基地常有人来,总要和他说上几句,仁吉也记得清楚,然后把二边的话一一印证,时间一久,竟也明白个七七八八,因此仁吉出生,先学会的是意念语。
他听争吵声多了,偶尔也加入提问辩论,生相虽知他非比寻常,开始并不重视,等到他观点越来越鲜明,深得善灵魂的喜爱,争相教他亲近他,自然被气得够戗。
仁吉劝他放了善灵魂,他藐视仁吉道:“这里灵魂个个不比你差,还不都仆从于我!你学了几天答辩,就想当救世主?来来来,我出几道题你做。”
他点了几道意识题,偏偏仁吉还在学步学舌之中,于世间万事万物知之不到大海一钟,全未入世,他甫一接触世界,听它们争吵,不是用眼用耳,而是用心用脑,因此生相所点之题对他而言无所谓难无所谓易,居然一一答辩。
生相惊愕之余,抱着一试的心理,又抛出物性如何物化的点题,仁吉对具体的万事万物尚且不知,如何答辩?无奈之下,只好和它约定:三年后再回来和他答辩,因此仁吉这才让致胜带他外出增长境界。
他先到食肉族中,见除了灵姑尽皆愚昧,他常听泰山说基地有人类文明遗留总成,便慕名而至,他初时如饥似渴,以极大的耐力和惊人的记忆埋头啃读,后经泰山无意提醒,才知道这样如鱼吞水,无有尽头,又尝试外出历游,冀望达通眼耳,半年下来,也未遇妙道灵音。
他与生相辩论,只为要解救善灵魂,但他虽然睿智,毕竟年轻识少,几无沉淀,用生相的话讲:它控制的灵魂个个都是顶上个类,尚且如此下场。
仁吉也就是以垂髫之龄,凭着勇猛直前的锐气和新颖的立论让它们瞩目,真要引经据典、抽象物喻,那还是天差地远。
仁吉心中明白,但年少气盛,才与生相立约,真等他开始致学,还没有学到善知识的皮毛,得窥堂奥,已是一身冷汗,自忖不知要熬多少个三年才能与生相对面。
所谓柳暗花明,正当他一面为学径蹇塞愁烦,自思在基地如蚕食叶不知何处是头、读书百卷还不如怡然洞中善灵魂领提一句,一面无意中逼开天眼,遭遇暗象,便可注视灵魂。
自此他想到可以直接从生相身上把善灵魂摘下,至于辩论,自己暂时认输,以后终有机会。这才和如夫人告辞,急急赶往怡然洞来,他让队员将机车停得远远的,独自迈步前往。
泰山在后面交待了机车事项,只慢了片刻过来,见仁吉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如入定一般,顺着他的眼光望去,门口倚着的金刀上面挂了个奇怪的东西,便道:“这是什么?我把它取下。”
说着走到金刀面前就要动手,仁吉大声道:“不要动它。”说完咕咚一声,坐倒地上,全身萎靡。
泰山大惊,忙过去扶住他问:“少主,怎么啦?”
仁吉困泛道:“没事。”说完便盘膝养神。
泰山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他刚刚救了仁吉一命。
原来金刀上挂着的乃是生相寄居的迷幻洞石。那生相灵魂境界也是极高,几已不拘于灵肉之间,因它历来固执异端,在冲关阶段,无有接引,只得徘徊,更在轮回时冲犯命理:妄作密集罗网,布置迷天陷阱,掏窝焚林,使药放电,所遇生灵无不一网打尽,老幼不免,情状惨不忍睹,观者触目惊心,诸灵魂见之色变,避之唯恐不及,而它的进境也不进反退,它心中焦躁,邪气更甚。
多臂尊者洞若观火,这次削了它二鞭,判它本次轮回不具相无依着,其实在提醒它隐忍冲关,不要自堕前程。
它却执迷不悟,越发憎恨一切生命,以倘大精力有缘找到地心迷幻石,得窥五火万花世界,后来更被过境的黑暗圈扫了一下,竟能运转洞石,通晓生灵语,索性昧去灵修,成天挖空心思,妄想得成如意不朽之身,主宰地球。
及第邂逅黑洞,二个意气相投,一拍即合,相约成功后黑洞海中称王,它为陆地上主。
它又知要让众生臣服,必须具备威仪,所以求黑洞帮它塑造替身,再以仙膏相佐,二三年便可灵肉合一。
它哪知黑洞从一开始见面就瞧它不起,为它塑造替身只为它有利可用,至于仙膏,只有一说,从未去想。
九年前他随扎哈大师兴梆梆地来到怡然洞,因他居心叵测,辄见上古金刀,心中一慌,为金刀所吸,当时只吓得魂飞魄散,还好未为金刀所劈,只附在刀面。
其后又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既怕致胜来取刀发现,又怕那大高原上的凛冽寒风,吹过金刀时昂昂着响,变成一股股刀风,落于洞石上面,它和一众灵魂只能拚命地往洞石里面缩,苦不堪言。
此间它也曾见过书和致意二个浓情蜜意的生活,又是妒忌又是鄙夷;也见过他二个惊心动魄切腹生子的壮举,饶是它固执异端,也骇然惊佩。
这以后怡然洞慢慢平静,致胜每天忙着谋生照顾仁吉,无暇顾及金刀,它便被遗忘在角落。
闲极无聊,它只能和被拘的善灵互相斗辩,却不知仁吉虽然不知不懂,都强记在心,过后慢慢惴磨,到得五六岁时,竟也能混乱中见大纲,偶尔抛出自己的观点命题,众善灵为之欣喜,纷纷争着示爱示教,借他和生相辩论,生相虽然恼怒,却也借此显摆自己,打发时光。
其后猛然想到自己梦寐以求如何修成人形,不若乘着仁吉刃发于硎的势头,看看有无突破,于是抛出物性如何物化的命题,仁吉不能回答,只能立志出门。他心中反而得意:三年后仁吉若能解题,便能助己修道;若不能解题,便只能放了自己。
它如意算盘打定,便日日屈指数着日子,只等仁吉回来。
他望眼欲穿,终于三年期限已到。这一日先见到机车,其后看到仁吉有备而来,忍不住大呼:“仁吉,我倒要看你怎么破解我的题目?”
仁吉也不理它,来到洞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把它看得心中发毛,后来发现他小小年纪竟已得开天眼,不禁妒火中烧,却又暗暗高兴。
原来它所得到的二块奇异石头,都是从地心中来,历经亿万年火劫,一样是迷幻洞石,观之能见五火万花世界,又能发从所未闻之收根妙音,尤其对优异灵魂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修行越高深,越一见忘形,不能自止,若是智识一般的常人,视之也如普通石头一样,看不出奇异处。
仁吉初时想以天眼看清生相面目,令它自愧,待见到迷幻洞石,心中一跳,忙用心观看,耳中更听到绝妙的地簌之音,不奇反喜,迷迷兴兴,明明知道灵魂出窍,仍发不出意念镇住,千钧一发之际,泰山上前以身一挡,他才得收心。
泰山是有福之人,但智慧一般,生相吸不到他魂,再急再气也没有用。
仁吉安魂养元毕,思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现在最关心的居然仍是那洞石内的火舞魔音,若不是他定力深厚,又或是泰山在身边不停地发问相询,他必忍不住去一探究竟。
他又花了好一阵时间才压住心中的好奇之念,总是他年纪轻轻,于世上情物所涉不多,因此能顺利扫除心中贪迹。
生相见他能挣脱洞石的吸引,佩服之余,复大声道:“仁吉,你既来赴约,我出于你的题目有答了么?”
仁吉道:“我辩不过你,此后终有机会如你所愿,此番回来,只请你放了那些善灵。”
生相怪笑道:“你辩不过我,就该放了我,怎么先要我放了他们!”
仁吉道:“你有今天,全是自己所为,这样,你先放了他们,我便放了你。”
生相被他触到痛处,不肯服气,只是和他理论纠缠,僵了半天,仁吉正想和他翻脸,他却忽然改口:“好,就依你意,我先放了它们,你须放我。”
仁吉大喜答应,令泰山上前取洞石,生相道:“不行,他不是金刀之主,出手全无分寸,别伤了我们,还是你来。”
仁吉上前摘了,摄住心神看时,上面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孔洞,如寻常火山石一般,触手极软滑舒服,大致与金刀材质相配、金刀重它轻的缘故,所以为金刀所吸。
他不敢探索,只把它捧在胸前,生相不等他开口,一个个地把善灵魂从孔洞中推了出来,又有少数仍贪念五火万花世界或生相的死党,坚决不肯出来。
仁吉呼喊了几遍,洞石中再无吱噪叫屈之声,才又睁开天眼看那些善灵,只见它们如同透明的肉-虫一般,光芒不再,多有哆嗦颤抖之状,它们只因贪恋五火万花世界,为生相一困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然后又被金刀所吓,修行一下子退去不知多少,一个个自然垂头丧气.仁吉本想问它们洞石的奥秘,见它们如此颓丧,只好让它们去了。
一边生相早已不耐烦道:“我已放了它们,少年人怎么这么磨蹭!”
仁吉笑道:“你都在此困了十年,还在乎一时片刻?”
他不知生相之所以忽然着急,是因为它有千眼千耳,远远地看到有人来了,其中有一个是它最担心的致胜,另一个是灵姑,它听到灵姑问致胜:“少主,你这次为何想起要取金刀?”
致胜道:“仁吉此番来,必要带我外出,我取金刀,是为途中披荆斩棘之用。”
灵姑道:“你取之前,先让我看了,金刀有避邪之用,上面可能有脏物,须把它们除了。”
致胜道:“看什么?我一刀都拍死了。”
生相听了大惊,他知道致胜英雄脾气,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别被他来了,真的一刀把自己拍死,所以连忙和仁吉让步。
仁吉不知他情势紧急,双手一摊道:“你走吧,以为我多想见你!”
生相被困十年,此刻虽得自由,身子却还僵硬,又知危机迫在眉睫,情急之下,连滚带爬去了,又听到仁吉哈哈大笑,心中更是恚怒,好在自己十年间也非一无所得,已思得长成人形之道,先找一个地方修炼上一二年,到时候再带迷幻版石来报仇。
生相刚走,泰山欢呼道:“舅老爷来了。”他远远看到致胜到来,又向来佩服他英雄脾性,连忙上前相迎,二边俱各高兴,各自加快了步伐会合。
仁吉看舅舅更加魁梧威武,须眉漆黑如铁,目如朗星,热情似火,灵姑却还是老样子,虽然脸上笑吟吟的,却总是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忧郁。
三人见面一番闲聊,仁吉问致胜:“舅舅,这么巧,我们刚到,你们就来了。”
致胜道:“灵姑能记着清明日子,我们每年都要来纪念你父母,这不前天已来过,今天有族人说远远看到机车踪影,我们才急急赶来。”
仁吉心中感动,随他们来到父母墓前,见墓地周围收拾得干干净净,坟头添好,墓也修过。他一出生便是孤儿,但常听致胜和泰山说起父母故事,虽然不多,最后听他们都同样感叹:“我这一生在你父母身边的那段时日,使我永远有阳光照耀的感觉。”
他想父母有如此伟大人格,灵魂境界一定不低,自己总要看看,便运起天眼,在灵魂谷一派光明柔和的草地中间,有二颗熠熠生辉的灵魂,形影不离,自由自在地在一片广阔的空间里飞翔,与前方万灵簇拥激烈、争相出谷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它们虽未进乐园,但修为已是极高的了。
他正在欣慰,那二颗灵魂突然向他面前一扑,化着一片笑容、一串笑声、一股清风,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它们一定看到自己了,或许它们早就等着这一天呢!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