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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从年轻的时候就收购药材,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也有无数的经历。在我们偏远的乡村,也算的上是个能人。我心情有点忧郁,如果爸爸知道我是动心眼子把他们骗到了青岛,一切就都完蛋了,依他的脾气,不会饶恕我的。因为这样的一个骗局,是跟赵彤彤合伙干的。
赵彤彤是为了把我爸妈接到青岛,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然后快乐的度过一生,以报答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我除了有赵彤彤的想法以外,还有更现实的,因为只有把爸妈安置好了,我才能够放心无忧的和阳阳结婚。
如果被爸爸看穿,那我过年的时候在家里所有的保证就都成了胡说八道,都是欺骗,尤为严重的是跟赵彤彤合起伙来欺骗,爸爸就是不暴跳如雷,也会愤然离去。
可能我的脸上写着这种担忧,阳阳悄悄地抓住了我的手。接着,阳阳小声问我:“你的手心里这么多汗?”
“被我爸爸识破是个骗局,再要挽回可就难了。”我说。
“沉住气。相信会顺利过去的,赵彤彤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还有万元虎为他出谋划策,一定会有好的结局。”说着,还使劲捏了我的手一下。
在一楼接待室门口,大家都停了下来,原来赵彤彤站在门口的一侧,伸着右手做着请进的姿势,可是我爸爸却木偶一样在站在那里,不进也不说话。往里看,齐阿姨站在接待室中间,端庄大气、气质高雅,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正在恭候着爸爸妈妈。不知道是接待室太过豪华,还是齐阿姨淑女的形象让爸爸望而却步。
在赵彤彤一连声的:“大哥,请进”的催促声中,爸爸这才机械地迈动了步子。妈妈也跟着进去。这时,齐阿姨伸出手,握着爸爸的手说:“大哥,你好,我是阳阳的妈妈,你们一路辛苦了。”
爸爸和齐阿姨握了一下手就缩回来,在自己的额头上抹了一下汗水,而且,只是憨笑了一下,一句话也没说。看着爸爸尴尬的样子,我立即走进去,让他坐在了沙发上。妈妈还能说几句:“哎呦,大妹子,你要是不说是阳阳的妈妈,我还以为你是她姐姐那,你长的也太年轻了。”齐阿姨因为个子不是很高,从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娇小,皮肤紧致白皙,皱纹也不那么明显,现在更是神采奕奕的,就更显年轻。
齐阿姨也会说话:“大姐,你身体健壮,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都坐定以后,冯军专门安排了一名女服务员在这里端水倒茶。齐阿姨坐在爸爸一侧的沙发上,问我爸:“大哥,家里还种着地?”
“种。庄户人不种地吃什么?”
“都是种什么?收成好不好?”齐阿姨聪明,从我爸爸熟悉的事情上谈起,自然就会拉进距离,增进感情,也能缓解爸爸的紧张情绪。
“种庄稼,种蔬菜,种果树。说起收成么,还可以。可是收成再好也没用。种粮粮不值钱,种菜菜不值钱。苹果的价格还可以,可是,因为我们是在山披上,浇水不及时,气候不正常,果子不开个,就跟小泥猴似的,品相不好,根本就卖不出好价钱。算起来都不够化肥和农药钱,白出时间和力气。”谈起这个,爸爸的话就多了。在家的时候就抱怨种啥啥不值钱。
齐阿姨认真的听着,然后微微一笑:“大哥,那你种的苹果一定好吃,营养价值也高。”
“是好吃,水分少,原汁原味的。”爸爸说着,就有点眉开眼笑。
赵彤彤听出了齐阿姨的意思,就不声色的听着。齐阿姨又说道:“大哥,你们还有其它收入吗?”
“还有点,就是山上的板栗和核桃。这都是下死力气卖点钱,山道难走,一点一点的往家里背。因为要爬树,每年都有从树上掉下来摔残摔伤摔死的。我还在犯愁,再过去两年,路也走不动了,树也上不去了,就只能烂在山上了。”爸爸说着,一脸的无奈。
我暗暗的为齐阿姨点赞,她微笑着,就把爸爸带进了坑里,也让我的眼前豁然开朗。是呀,山里是好,吸新鲜的空气,吃天然的蔬菜,可是,卖不出钱来,还白搭上力气,有什么奔头呢?如果只是解决了温饱,没有钱花,又何谈生活质量?
齐阿姨说:“大哥,你们山里头空气好,山清水秀,在城里生活久了,都想去农村买块地,建上房子,过世外桃源的生活呀。有时间我要去看看,去住上一段时间。”
爸爸摆了一下手说:“大妹子,你这是说的以前,现在的环境都变坏了。什么东西都要打农药,山上喷洒满了灭草剂,为的是收栗子和核桃的时候,不用在草堆里找。每当雨天,漫山遍野都是农药味,臭气熏天的,连喝的水都污染了。城里人去的地方,是在城市周边的农村,我们那里,不是养老的地方。”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赵彤彤突然插话:“大哥,我看你们那里青山绿水的,也被污染了吗?”
“我们那里自古以来就是靠山吃山,山上不是板栗就是核桃,所以要用农药。你说的青山绿水,是那种林场什么的,长木材的那种。”爸爸说的头头是道。他如果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赵彤彤接着说道:“大哥,这样说来,种啥啥不值钱,水也被污染了,空气也不新鲜了,没有力气山上的板栗和核桃也收不了了,买东西也要跑那么远的路去镇上,那你们还有在那里住下去的必要吗?”
爸爸一听,傻了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套了。于是,脸上就阴沉起来。他沉默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声音很大,但是也有点声嘶力竭:“我们怎么就没有住下去的必要了?那是我们的家,我们的根!是大山给了我们生命,是山上的一切养育了我们,我们没有离开的理由!污染是暂时的,当大家都知道危害的时候,就会停止破坏。没有那山,没有那水,赵有财能长这么大么?”说完,伸手拉起妈妈就往外走。
赵彤彤太心急,齐阿姨这么好的套路让她给破坏了。
妈妈不走,使劲的从爸爸的手里往外抽。我一看不好,就过去拦住爸爸:“爸。你不要冲动,就是这么说话拉家常,你生什么气?”
爸爸指着我说:“你真是个白眼狼,算我们白养你了!你闪开,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