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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噭誂兮清和, 音晏衍兮要媱。
清和。
这是寄予了父亲期望的一个名字。
严格而言, 他并不是一个完全像父亲一样, 温文尔雅对谁都能网开一面之人。花清和偶尔的古灵精怪,有时候简直让陆小凤也觉得头疼。
只不过, 他从未将这顽皮的一面,表露出来。至少,从未在叶叔叔面前表现过。
他不知道, 叶孤城会不会不喜欢顽皮的孩子。
他只知道,他所表现的越稳重, 身边的人,就会越安心。
此点, 完全是由叶孤城和陆小凤两人总结得来。
叶叔叔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
他似乎,从来都不需要别人为他担心, 他似乎,可以解决世上一切的困难。花清和长了九岁,还从未见过, 他有任何踯躅之时。
与此对比,花清和看到躺在凉亭之中, 动都懒得动, 面前几坛酒, 神色迷离的陆小凤, 极为不符合年纪的深深叹了口气。
常常听人说, 陆小凤, 啊, 不,陆叔叔是一位心怀天下正邪分明聪慧无比的侠士。他的机敏,他的冷静,他的智慧,让他一次又一次从险境逃生,但目前……
果然他更应该学学叶叔叔。
于是,剪下桃枝插花的清和扭过头,对着桌前喝的东倒西歪的陆小凤道,“陆叔叔,人家都说你死里逃生是好运。”
“谁说的!谁说的?”陆小凤迷醉的眼睛瞪大了些,仿佛自己很清醒的样子,“……难道不知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吗?”
原本还以为他会把说话的人揪出来打一顿的花清和:“……”
见他迷蒙,清和只好回厨房,端着一碗冰镇莲子汤走出来,“陆叔叔,来喝一点吧。醒醒酒。明天爹爹就要回来了……你如此情景,嗯……”
陆小凤将莲子汤收入怀中,“嗯?影响不好?”
清和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啊。”
“臭小子,竟敢说我影响不好……”他唰的站起身来,靠着桌子要揪他的头发。
却只见束起的发尾从手心溜过。
陆小凤:……看模样,武艺又精进了。
他懒懒散散又坐下来,端着瓷碗喝了一口,扬了扬眉,脱口道,“小清和的手艺又进步了。”
一束黑色长马尾从花亭边垂落下来,接着还有稚嫩的脸,花清和倒挂在亭沿边,问,“陆叔叔喜欢的话,叶叔叔会喜欢吗?”
陆小凤:“你能不能更考虑一下你陆叔叔……哎,我们想一下,叶孤城捏小清和脸时,是陆叔叔冒着生命危险救你的吧?叶孤城一剑清寒之时,是陆叔叔灵犀一指救你的吧?叶孤城说你武艺不精应当严练之时,是陆叔叔给你爹说学习要适度的吧?叶孤城他远在天边了,你这未免也太偏心了。”
“……陆叔叔常在鲜花小筑,叶叔叔长住白云城。清和做饭,陆叔叔总是第一个尝到,叶叔叔又没有。”
陆小凤眼神一亮。是啊,如此说来,还是叶孤城比较吃亏啊。
只可惜这几日花满楼跟着白婉归家了,只留了一个小清和在花楼,他又不常动手了。
日子真是越过越没意思了。
清和只手撑着青瓦檐,轻轻松松落地,带着他的广袖流襟一同落定了,坐到陆小凤身边,笃定道,“陆叔叔又想重入江湖?”他笑了笑,“叶叔叔都没说话呢。清和保证,若你还在叶叔叔面前提起你的是非正义,他的天外飞仙剑,就要对着你了。”
陆小凤:……
他想了一会,看到自己的酒壶,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清和,摸着自己的两撇胡子,非常开心的笑了。“小清和……”
清和忍不住抱着他的石凳子后挪了一步,心里的不安暴涨,警惕道,“陆叔叔,你千万莫要如此,清和害怕。”
“哎,这次当真是好事。清和也会感兴趣的!”
“……”我怎么这么不信。
“哎,可见过你叶叔叔喝酒?”
“你、陆叔叔想做什么?”还是觉得,不会是好事。
陆小凤领着九岁的花清和,“走!今天我就带小清和张张眼界。”
“……”花清和沉重道,“陆叔叔,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城主叔叔的。”
陆小凤扬了扬眉,一拍他的肩膀,“小小稚子,怎生告状就如此无师自通。你告,我怕我输。”
花清和面无表情,忽而朝他身后望了一眼,“哦,叶叔叔。”
陆小凤失笑道,“你不用吓我,叶孤城这时候还在他的白云城里吹海风呢。”这多年来,为避免昔日紫禁之巅是非,叶孤城果然从未再踏出白云城。这都八九年没出城了,平日都是陆小凤花满楼闲来无事去拜访他,可从未见过叶孤城出门。
他跟他的名字,简直是绝配。说他独守孤城,那是半分也不夸张。
然后他顺着花清和的目光,转过了头。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面,如,死,灰。
花清和见他表情滑稽,忍不住唇角一弯。
鲜花盛放的阁楼前,站着白衣胜雪的人影。
他的个子高挑,眉眼清寒,便是一派肃重清贵的模样,锦云铺散的腰带上,系着一把古朴的长剑。
他平时,简直都不像是一名剑客。
“叶叔叔!”
花清和端正了表情,正正经经走了过去。他倒也时有顽皮,不过,这种事情陆叔叔知道便也罢了,当然不能让城主知道。
无论如何,在叶叔叔眼里,要维持好自己的形象啊。
姜晨俯身,伸手为他整了整方才在亭檐边蹭乱的衣襟。
花清和摸了摸头,似乎还是没维持好,“谢谢叶叔叔。”只顾着人来了,其他倒没有注意。叶叔叔一向喜洁,平素一尘不染,今日见此,会否不开心了。
反应过来时,陆小凤瞬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啊!城主来了!城主造访,不胜荣幸不胜荣幸!”
站在门口看花的姜晨,面对着格外格外热情的陆小凤:……
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种阴谋的气息。
他沉默了下,回道,“此处,又不是你家。”
陆小凤果断道,“那有什么!七童的家就是我的家!”
花清和牵着他的衣袖走来,认真道,“如果陆叔叔能对四伯说出此话……”
陆小凤果然闭嘴了。
花清和的四伯。那不就是那个见钱眼开认钱不认人的……
眼看着花清和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陆小凤:……
行吧,花满楼的儿子可真是他的克星。
“城主远道而来,请进请进,快快请进。”
按理说,已一年未见,姜晨见到陆小凤,约莫还算开心。可此时看着他,不知为何,姜晨总很想给他当头来上一剑。
陆小凤:“城主你不必如此看我,我害怕。”
他果然收回了目光,淡淡回了一句,“……世上还有你陆小凤会怕的。”
“世上谁不知我最怕的就是你了。”倒不是怕他的剑,只是,这人一双眼睛看过来,陆小凤总会觉得自己老底亮光了。他真是担心,昨晚他去了哪个红楼,同那位姑娘春风一度了,都被叶孤城一眼扫的一干二净。
咳咳,再说,便有些少儿不宜了。
“怕?”姜晨道,“何时你的灵犀一指废了,你怕,我信。”
“……”他看出来了,这人果然想废掉他的灵犀一指。
陆小凤抱着他的莲子汤,喝得一干二净,后道,“你来迟了一步。昨日七童才回花家主宅了。”
“何事?”
“听说清和二伯老来得女,七童回去庆祝了。”
姜晨便扫了花清和一眼。
花清和意会,“堂妹出生,清和本应回去。”
“陆叔叔在,不能离开。”
“我不是,我没有,与我无关呐。”陆小凤道,“七童不在那我自然离开了。就算我留在小筑,又不会惹出事,七童都走得很放心……”你个小孩子还提心吊胆什么。
话音未落,小筑旁边的客栈轰一声巨响。
一根巨大的圆木从客栈二楼砸下来。
姜晨略微蹙眉,一剑过去,飞来的木桩四分五裂。
“陆小凤!”一声怒喝。
木屑飞扬散去,一个高大的人影露了出来。
一看,有几百斤的人肉大墙,他有着古铜色的皮肤,肌肉虬结,看着极有力量。脸上蒙着一圈破旧的黑布,可以看到,是他没了眼睛之后的凹陷。此人走来之时,盲目一掌拍过身边之物,小筑门前的花藤架飞的四分五裂,连花清和也忍不住微微皱眉了。
“陆小凤是谁!滚来受死!”
花清和闻言忍不住仰头看了陆小凤一眼,其实爹爹留下他一人,才是不放心的吧?
姜晨略一偏头,也投来一眼:冷漠。还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
陆小凤: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无人应答,来人愈发暴躁,额角青筋暴起,飞起几脚,门口的花盆哐啷一声声碎裂。灰色的泥土与残败花瓣散落,原本干净整洁的院子顿时一片狼藉。
他似乎还不解气,走了几大步,搬起门口牌楼角的石狮子,鼓足了气力朝院子砸下来。
落地声响未曾听到,反闻得一阵劲风翁然之声。
不及躲开,石狮已至胸前,带着巨大的人影,砸出了小筑五丈有余。
街上青石板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坑。巨大的人影躺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也不顾被砸断的肋骨,一手掀开石狮又站了起来。
听到那花香弥漫之处,一句淡漠无比的话,“……够了吗?”
“陆小凤?”那人一手提着石狮,此刻的阴影落下来,简直如同一个小山一般,阴冷着脸对着院子瓮声瓮气问道,“你是陆小凤?”
眼见着继续置之不理,这座充满了花香的小筑说不得就要沾血了,陆小凤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陆小凤在此。”
“敢问阁下,有何贵干?”
“江沙曼,可还记得!”
江沙曼……陆夫人……
陆小凤的脸色灰败下来。他们曾经有多么快乐,如今就有多么痛苦。
他们好不容易离开了痛苦,为何如今,却还有人希望他们想起。
为何还有人总是步步经营着想利用这可怜的姑娘,利用她,来对付他。
沙曼,恐怕她,早已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最后,才选择离开了。
临走时,她说,“你是翱翔九天的凤凰,本不该被儿女情长所拘束,人生能有一段和你在一起度过的日子,我已很开心了。”
陆小凤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这也正是他在江南酒馆喝了大半月酒,最后落脚于此的原因。
“记得。”
“她已死了。”
陆小凤张了张口,“……谁干的?”
“是你!”
江沙曼的逝去,让他重新踏入江湖了。
姜晨对此,并无他言。他也没有像花清和所想的那版,对于陆小凤的正义,指点些什么。
只不过,花清和却清楚,他对于常人口中所说的正,并无任何赞同之心。
翌日,花满楼回来了,见到院子的装饰,似乎又换了一半。
寻常换掉时,总会与陆小凤有关。
叶孤城的到来,有点出乎花满楼意料。正如陆小凤所言,叶孤城,他已近十年不曾踏入中原了。
不过,花满楼比陆小凤更懂一点,叶孤城他,从来都不是一把剑。他也从未,将叶孤城,当做一把剑看待过。
他们是一样的。他们所喜欢的,是鲜活的生命,而他的剑,也往往是在为命运而挥动。
那并不是传统江湖中少侠在为了侠义而略去是非只论亲疏的执剑。
侠义重要,或是生命重要。
因为侠义,便有权随心恣意结束他人性命吗?
就此一点,花满楼也不觉得,这江湖,就是完全正确的。
因没有任何人,有权结束他人性命。
又半月过去,陆小凤如同从前每一次卷入风波一样,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回来见到姜晨,扯着他的袖子一阵鬼哭狼嚎。楼阁上,花满楼只听他哭,也不知哭的有多惨烈。
他只哭,他也不说。他不说,他们也不问。
花清和不假思索,搬来了酒坛子。
陆小凤就放开了姜晨,揭开酒坛,一阵猛灌,见到一大一小两人站在一边,举着酒坛子对着姜晨,“来!叶孤城!喝!”
姜晨:“不善饮酒。你喝便是。”
陆小凤似乎没听到,一坛酒灌完了,又拆了一坛。“一醉解千愁!当我是朋友,就喝它十坛八坛!”
姜晨:……
也许因从前的些许缘故,他很少喝酒。他从前,也是滴酒不沾的。
而现在的日子,更需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小清和,来,尝尝。我告诉你啊,酒,这酒,可是个好东西。”
姜晨皱着眉,挡了递给花清和的酒坛,“你醉了。”
陆小凤大睁着眼,“我也想醉。”
姜晨走到他身边,指尖一点,目标明确的击中了他的睡穴。
陆小凤,能点中他,除却如今他警戒低,只恐也是因姜晨身上,并无杀气。
他也许,是信任叶孤城的。
不过,对姜晨而言,又有何用呢。
只这一点,指尖便沾了冲天的酒气。
恐怕在此前,也喝了不少了。
陆小凤趴在凉亭桌上,冷风带着花香吹过。
等他醒来,他平生干过最蠢的一件事,也需要重新刷新一下了。
……
他喝醉了。这本没什么可惆怅的。
令人惆怅的是,他醉的糊里糊涂时,对着叶孤城哭天喊地……
实在太折损他的形象了。
那是叶孤城啊。
以后看到那张脸,他如何使出灵犀一指挡住天外飞仙。
陆小凤醒来之后,对着桌子唉声叹气。他似乎,已忘了逝去的人。但谁又能说,他真的已忘了呢。
也许只是,她,跟着往事,被压入心底,成为最不可触碰之事。
陆小凤,依然是那个,能自娱自乐无论何时都能一笑待之的陆小凤。
陆小凤溜出去几日,归来之时,抱了个酒葫芦。
他果断换了茶壶茶水,烈酒倾倒而入。
今天一定灌醉这人,扳回一局。
至于后果……陆小凤做事,向来不考虑后果。
姜晨闻到了酒味。
陆小凤来了。
他的身上,一向沾着酒味。
陆小凤愁云惨雾地走过来坐着,拿出自己的酒葫芦,又为他倒了茶,“来,城主,喝茶。”
“……”
“你陪我,你喝茶,我喝酒,如何?”
“……”
“啊,城主,你知道,七童是不能喝酒的,总不能让我去找他吧。”
姜晨端起茶杯,靠近时,闻到一种怪异的味道,像茶,又不像茶。
陆小凤毫无心虚之感,“来!喝!”下一杯,找什么借口呢。陆小凤不觉得,他单纯的睁眼说瞎话说这是茶,叶孤城就会信。
若真的是一杯酒……应该也没什么。
姜晨便喝了。一杯下去,微微皱了皱眉,“是酒。”
陆小凤:“是茶。”
沉默了会。
姜晨道,“是酒。”
“是茶。”
“酒。”
“茶。”
“酒。”
“茶。”
“酒。”
陆小凤就看着叶孤城伸手拍了一下桌子,强调。
“……”
被二人争辩吵出来的花满楼,看了看陆小凤,又看了看叶孤城。
花清和牵着父亲的手,“叶叔叔喝醉了?”
姜晨扭头,神色清明无比,“我没有。”
众人:“……”
换做平时,他应该一个眼刀过来,高冷地毫不解释。
陆小凤忍不住试探了下,“你的名字。”
“叶孤城。”
“名字。”
这次他皱着眉,好似思索了一会儿,“帝辛。”
“……你的名字?”
“……”
“欧阳克!”
“啊?”
“玄霄!”
陆小凤就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温和的微笑,接着毫无预兆地拔出剑就劈了过来,冷声道一句,“吾宁成魔!”
桌上,一道入石三寸的剑痕。
匆忙躲过的陆小凤:“……”
我真是,作了什么孽啊。
这是传说中的一杯倒吗?
紫禁之巅的时候,这人还喝一壶酒毫无关系,他今天之前可是想方设法找了借口要他继续喝,这才一杯,其它机巧还未用到……
不对,莫不是他故意装醉公报私仇!?
躲了一招过后,凉亭花架受剑气断了一半。
陆小凤目瞪口呆,总觉得,喝醉的,比清醒的,危险性质高多了。
花满楼从二楼掠下,见此情景,忍不住问陆小凤:“……你对城主,做了什么?”
“喝酒。就一杯!”
“真的就一杯!”
却无人可知,对于一个在轮转中拥有多份记忆的魂魄,那一点点的犹疑和不清醒,也足以混乱他的整个人生了。
话音未落,又一道剑光而来。
两人看他神色清明的模样,顿觉有些头疼,纷纷躲过。
却不料对方似乎完全看不到花满楼,默不作声追着正义之师的陆小凤一阵打。
陆小凤:“七童救我啊!”
院里一阵鸡飞狗跳。
虽是如此,可除却第一次倒的花藤,倒再无其他损害。
可陆小凤逃的越快,身后的人,杀意就越重。
杀意。
花满楼微微皱眉,流云飞袖挡住了那把长剑。
剑尖随寒光而来。
“城主。”
姜晨面无表情,看到了面前人脖子上的血丝。
花满楼靠近了两步,脖子上的剑也没有再动。他一针过去,叶孤城瞳孔略有放大,其中倒映不出他人身影,倒了下去。
花满楼松了口气,拔掉了他腰间的麻沸针。
陆小凤跳过来,戳了戳姜晨,“晕了么?”
花满楼:“你还想在墙头跑么?”
“……”
“我又不知道他一杯倒啊。”
花满楼觉得自己对此人惹麻烦的能力再度有了新的认知。
“我觉得,你应该想想如何对醒来的城主解释。”
“……”对不起,七童,我错了。快帮我一起想个理由。
花满楼叹了口气,“你诚恳些,总没有错的。”
“把人抱到客房去。”
陆小凤拉起他的手,一把甩背上扛起来,愁苦:……作孽啊。
……
三日后,众人为他犯愁之际。
姜晨睁眼,看到了床边一副小媳妇样的陆小凤:……
“……”
“……”
两人相顾,一阵无言。
“走开。”姜晨闻到他身上冲天的酒味,难得升起了几分嫌弃。
“城主,你终于醒了!”
再不醒,七童真的就要打人了。
谁人一杯酒,会晕三天。
花满楼听得动静,打开门走来,“城主?”
“嗯。”这短短一声,却沙哑无比。姜晨微微皱眉,他近来,也没做什么吧。
“城主可还记得……之前……”
姜晨略微垂眸,想了一会,似乎真的不曾想起,“忘了。”
被削了一顿的陆小凤顿时松了口气。“其实,就是,误喝,误喝了一杯酒而已。不打紧不打紧。”
“在下,为何喝酒。”
“……”陆小凤:“是,是我,倒酒进错茶壶了哈哈哈哈。”
姜晨:“你是故意为之。”
陆小凤摸着胡子,讪讪一笑。
“哼。”
陆小凤便知道,他没事了。
见他如此,陆小凤不得不多加了一句话,“……城主日后,万万不要沾酒了。”若是沾酒如此,恐怕会很危险了。
却也不一定。危险的,说不定会是他的敌人。
姜晨眼皮也未抬,“在下自然知道。”
花清和端了一碗汤来,“叶叔叔,醒酒汤。”
“多谢清和。”
此事看来还是对他有点影响,叶孤城立刻就辞别了,花满楼没能挽留住。
之后,陆小凤自己带着清和去飞仙岛赔罪了。
登岛,壬辰年,九月。
陆小凤就知道,带着花清和来绝对没错。
而若只陆小凤一人,很容易被扔到海里。
在叶孤城面前,他总是表现得尤其很好。
十月,他们打了个赌。
同样是天外飞仙,花清和又败了。这无可厚非,他不过十岁。就连陆小凤,同样使出天外飞仙剑,他也不敢说,他能赢了叶孤城。
“剑折,心亦折。”
“清和之心,不易折。”
他的神色依旧平静,花清和却感觉到他对这个回答的满意,“人心即是人心,不必为外物改换。”
“清和,你要有能力守住所拥有的一切,不要像有些人一样,等到失去,却斥责手中剑的无用。并非是剑无用,是人无用。”
言里言外……
花清和就看了突然沉默寡言缩到一边力求被被城主遗忘的陆小凤一眼。
持剑而立,乖乖巧巧应答,“是,清和谨记。”
要守护住自己所珍惜之物,前提便是,足够的强吗?
花清和离岛去了天子脚下。
取了奉天殿的玉,刻了些字,又重新塞了回去。
“壬辰年十月,又输叶叔叔一招,刻玉为证。清和。”
对于不太尊重皇室的行为,陆小凤难得没去阻拦。他不但没有阻拦,还帮了花清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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