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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柏林，节庆气息很浓，西历圣诞节过后不久便是元旦。
与国内大城市的摩天大楼林立不同，很多建筑并不高，看起来像是三线城市。不过这并不影响柏林作为欧联三大城市之一的地位，德国的政治和文化中枢。
一男一女两个东方面孔的人散步在柏林历史悠久的街道。
苏钰之外，米茜大概是最了解苏繁的人了。即便苏繁的父母，虽然很熟悉，但年龄和身份的隔阂在那摆着，很多事情没法尽兴而谈的。
作为苏繁的好友，中学六年同桌、两年的女友，可以说从里到外她对苏繁不说了如指掌也是门路清楚。
既然米茜临时起意不回国，那么苏繁就过来柏林，反正他最近很自由。
两人的分手很顺畅，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正如当初两人的牵手——苏繁拒绝异地恋而米茜一定要在柏林大学留学，她沉迷这个国度，有着康德、叔本华、尼采、维特根斯坦的国度，支撑着西历19世纪、20上半叶世纪世界科技进步的国度。
西方社会很自由，不少元力组织在街头散发传单宣传本会或招募会员。苏繁不太懂德语，因米茜的缘故知道几个“ichliebedich、gutentag、dankesehr”语句，我爱你、你好、非常感谢。
“欧洲勇者协会需要你的加入！让那帮俄国佬从乌克兰的领土上滚蛋，解放乌克兰还给乌克兰人以自由！自由勤劳的乌克兰人民，处在残暴野蛮的俄国佬的统治下，他们需要你的帮助！”
米茜读了几句发现苏繁不是很关心，便把传单收了起来。
“现在的进化者是越来越公开化了，我们学校下发了通知，发现有异常的同学立刻报告给班主任和学校。”苏繁感叹道。
米茜说，柏林大学依旧如故，打同学的报告在这里是会受到道德压力的。即便某人是进化者，只要他不妨碍他人的自由，没人可以主动干涉他的生活。
苏繁简要说明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极耀照临之后生活的改变，“米茜，你没考虑过回国吗？我们不少留学的同学都回国了，我们学校的不少外国留学生也回去了。时局虽未动荡，可会动荡的。那么在异国他乡各种事情都不好，特别是安全。”
“再等等吧，目前社会未乱。即便乱了，在德華人不少，在柏林有组织，不会受到多大的冲击。进化者的威胁，在哪个社会都如此，国内不也一样吗。我看新闻，国内发生的犯罪事件也不少。柏林人也不是很多，进化者不会太多吧。”
二人进入一个咖啡馆。
说着就讲到苏繁的校园生活了。
“那个楚缈，你和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没成功吧，不然你会和她一起来的。”
苏繁又不愚蠢，从不向一个女生询问求助如何追另一个女生。更何况米茜还是他前女友，虽然现在只是好友了。无关其它，这是尊重。
“嗯，唐僧才到两界山，尚未把孙猴子从封印中救出来。咦！是了，米茜，你觉得会不会出现神话中的事物？西游记当然是创作的，可角色的原型，美猴王、四海龙王之类的，或许真实存在呢？你说，地球这样进化下去，会不会另一个时空的神仙妖怪纷纷来到地球呢？”
这绝不是无端妄想。不少网友也在猜测，或许洪荒时代的地球曾经和神话宇宙是连在一起的。后来不知怎么地球又脱离了，神话世界的那些就成为传说了。
米茜好笑道：“按你这么说，古希腊诸神、北欧诸神也会出现？你还是江都大学的学生呢，神话故事都是人类创作的，在这点上还会有质疑吗。”
苏繁讲了遇到的那只黑猫的异常。
“认真地讲，如果那只黑猫也会修行，它是个什么存在呢？动物？成精的动物可以称之为妖怪吧？我的意思不是说那些故事、人物是真的。神仙是有的吧？神仙的形象在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形象，可神仙的存在是共同的。”
譬如安璇、楚缈、苏涵三人，如果修为再进几个大的等阶，那就是仙女了。就说安璇吧，三十多岁的年龄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这就不是保养的功劳，而是她修为的功力。安太政八十多岁了，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年纪，身骨仍旧硬朗。
说到仙子，米茜想到一事，“你之前说过，你的幻想之一，就是要有左右两个仙子为伴。人类真若出现了仙女，恐怕你也只能看着了。”
左楚缈右苏涵？那也确实只能想一想了。现在都不可能，未来更不可能。
“米茜，理性探讨一个问题：如果人类的力量体系被颠覆了，那么各种规则、关系都要被更改的吧？男女关系上，是不是有更多的类型？譬如我们这样的，在世俗的社会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复合，要么疏远，几乎没有第三条路走。”
关系很好，二人彼此心中尚有旧情。分手的男女，无论之前多么甜蜜，复合之外的情况绝大部分的结局都是走向陌生。说的是可以当朋友，短期的朋友，长期还是要疏远。谁能忍受前任和别人亲亲我我地甜蜜恋爱。
年少青春的男女，总以为情感会持续很久，那么关系就会持续下去。
可上了年纪才能明白，美好的只是幻想。
米茜白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我大致猜的到。你不用这样各种模糊各种暗示，你其实是想说，会不会回到古代中華一妻多妾的社会？呵呵，你想多了。”
苏繁正经道：“我可是有认真研究过的！现代社会普遍的一夫一妻制，是西方文明的产物，如果现代文明不是以西方文明为范本的话，东方会是如此吗？现在不少天方教国家还存在着一夫多妻制。当然你可以说，那些国家的文明落后尚未开化。可也不得不承认一点：非一夫一妻制确实存在。”
米茜轻轻搅动着咖啡，冷哼一声道：“或许是一妇多夫制呢？凭什么就一定在进化时代也是男人更强。”
苏繁鼓掌：“说得好！我并不反对。你知道我是个平权主义者。一夫多妻还是一妇多夫，都可以存在。不过我作为一个男人，当然只会在自己身上接受前者。”
“哼！你连楚缈都没追到，哪里来的自信在那样的社会生存呢？以你的眼光，估计到时媳妇都讨不到吧，你看上的好女人都是别人的妻子。毕竟一夫多妻，你们男人的竞争压力会更大吧。”
苏繁摇头：“也说不准。一夫多妻只对社会上层有影响，也不会大规模都是。古代社会也是如此，大部分男人不还是只能娶一个媳妇。”
他随即兴奋道：“那样我就更有奋斗的动力！想一想，努力奋斗了二十年，终于是五百强企业的总裁了，回家只能面对当年人老色衰的婆娘。离婚？肯定不行。可以再娶年轻的媳妇啊！不然，就像现在，私下找情人，多不负责任。”
找情人和再娶一个哪个更不负责任？米茜一脸无语。苏繁奇怪的想法太多了，说给她听的也不少。她有时怀疑，苏繁在有意地给她“洗脑”或者心理暗示，以降低她对不合理存在的容忍度。
她是不会接受一夫一妻制之外的夫妻制度，无论是一夫多妻还是一夫一妻制多妾还是其它的，婚姻未必一定是要以爱情为基础的，一定要是一对一的。
“如果真的可行了，那么楚缈会是你的妾还是妻呢？”米茜好奇问道。她其实想问的是自己。她感觉自己不在国内的这一年半，苏繁的欲望在被压抑着。
“她呀，当然不会是正妻。”苏繁并未隐藏内心的想法。
自从成为进化者，他的欲望和追求逐渐接近。之前的平常人时，欲望是欲望，大部分都是靠着幻想来满足；追求是要落实的，是要去做的。
当他发现社会的秩序在走向混乱，而自己有可能制定规则时，难以抑制的理所当然的，欲望开始向追求靠齐。
吾之所欲望即吾之追求！不问是否合理是否道德，只要我想，那就我要。
米茜很震惊。她难以置信，能被苏繁那样苦苦追求的楚缈，竟然只是被他视作正妻归宿之外的存在。
“苏繁，你变了。”她只有如此感慨。
面对米茜，他从不掩饰真正的自己，她是唯一他可以不伪装不假装的人。
“变得猖狂或者疯狂了？米茜，那是你尚未感受到世界的变化。如果你在我的视线你大约会比我更疯狂。我这些哪里是疯狂，顶多是野心的增长，之前的妄想开始向理想的地方进发。”
理想是用来实现的。
米茜疑问道：“只是我不明白，你那么辛苦追求楚缈——或许你不觉得辛苦，在旁观者的我看来是如此——何以你珍惜她呢？且不说你尚未成功，即便你成功了，也没有给楚缈一个妾身份的道理。”
“或许，你有比楚缈之外更喜欢的人，而我不知。”
苏繁否认了这种猜测：“目前，楚缈仍旧是我最喜欢的。原因很简单，并不复杂，因为我特别喜欢她，所以不会给她以正妻的束缚。”
米茜冷哼道：“或许你只是想以这种方式来表达你的不满。你现在说得好，到时候还不是楚缈说了算，你还不是乖乖听话。”
她也是有经验的人，男女恋人之间的关系未必是对等的，谁越主动谁越弱势。强势的那方话语权当然更重。
“楚缈也未必愿意，那也就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苏繁很有自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规则都是虚妄，什么自我都是伪装。”人与人的关系，平等基于实力的相近。如果差距太大，那么怎么会平等呢。不是有了平等精神就会平等的，差距太大的情况下人的心理也会改变，妄想变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