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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人影穿梭在夜幕下,寂无声息,一路追到一间庭院外,萧尘终于跟丢了,瞧了瞧附近,这里是七杀住的地方,慢慢走了进去,敲了敲七杀的那间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台案上油灯未灭,七杀白天受伤颇重,全身都缠着绷带。萧尘眉头一皱:“你不问问是谁就开门吗?”
“我不用问,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七杀冷冷道。
萧尘走了进去,看了看房间里,问道:“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可疑的人出现在附近?”七杀看了他一眼:“这里还有比你更可疑的么?”
萧尘与他没有太多语言,直接拿出了皇甫心儿给的炎心玉,递了过去:“这玉能驱除你体内寒气。”七杀转过身去:“不必了,对我没用。”
萧尘知他性格如此,倒也不做勉强,说道:“那么,在下告辞了,你自己小心些。”说罢退了出去,走至门口忽然又被叫住:“等等!”
“怎么?”萧尘转过身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回不去了,请你将九花玉叶带回去,交给她。”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要么你让她等死,要么你自己回去亲手交给她。”萧尘说罢,身形一晃,已在院外。
回到宿舍,萧寒已换了套青色衣裳,桌上还放着两套紫色的衣裳。
“你俩可都找了个好师父哎!”萧寒躺在床上,似笑非笑道。
“你呢?”
“我啊,就随便找了个穿紫色衣服的,叫什么来着我也忘了。”
二人沉默片刻,萧寒翻身站了起来,问道:“你说今天那人是萧宏?他来此做什么?”萧尘摇了摇头:“不知道,往后小心些,他现在应该已经知晓我们的身份了。”
“你是你,我是我,什么我们不我们的?”
萧尘摇头一笑:“臭小子,按照辈分,似乎现在我是你师叔吧?”萧寒嗤笑一声:“呵呵,若按照辈分,这还真有些难说。”
二人一直闹到快子时,正当打算就寝,门外忽然响起一阵细细的脚步声,萧尘神识一扫便知是谁,说道:“睡觉了,门口的,有事明天再来啊!”
“嘘……快开门,我有事和你们说!”
萧寒立即翻身下榻,去开了门,问道:“上官妹妹,这么晚了你来这做什么?”上官嫣贼眉鼠眼瞅了四周一下,溜进了屋中。
“喂,大小姐,这可是两个大男人的房间哎,你大半夜溜进来害臊不啊你?”
“臊你个大头鬼!嘘!”上官嫣打了个噤声手势,将声音压低道:“白天我找见个好玩的地方,你们去不去啊?”
“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那个苏婉大师父知道了,你少不了一顿臭骂。”
“啊呸!她被我下了眠蛊,不等到明天太阳升起,休想醒来,那个臭屁的家伙老说自己是什么紫府苏家大小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萧寒眉心一凝:“等等!你说紫府?苏家?”萧尘亦是神色一凝,问道:“怎么了?”萧寒转过身去,缓缓道:“若我没记错,你娘也是姓苏吧?”
“是又如何?天下苏姓之人多得去了,你想说什么?”
萧寒眉头一皱:“但我好像记得,萧家有着千年祖训,不得与苏姓之人来往,没错吧?”
萧尘心中一凝,萧家确实有着这样一条古怪的祖训,父亲也从未说过母亲的身世来历,小时候记忆中,爷爷对母亲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不像是儿媳,反倒更像是宾客。
“好啦好啦,你俩别聊家常了,到底去不去啊?”上官嫣忽然打断道。萧尘眉头一皱:“你到底想干嘛?去哪?我告诉你,这座岛上机关重重,你最好小心些。”
萧寒轻轻一笑:“无妨,他不陪你去,我陪你去。”说着与上官嫣一起出了房门。
“你们不要命了?等等!”萧尘也追了出去。
夜里海风甚大,腥味扑鼻,但觉四周有些阴冷,三人悄悄往后山的方向而去,萧尘小声道:“后山是禁地,你想做什么?”
“嘘……我们不去禁地。”
行了约莫一炷香时辰,三人来到一座楼阁前,但见大门紧闭,外边有四人驻守,上官嫣捻指使了个小动作,没过片刻,那四人便呆呆僵硬了,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们中了我的蛊,现在六识全无,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快!”
三人进到阁中,漆黑一片,萧尘神识顷刻间扫遍整座楼阁,确定无人,上官嫣摸出个火折子,点亮了一支烛台,说道:“萧寒哥,你帮我在门口看着,小气鬼,你来帮我拿烛台。”
萧尘接过烛台,微光下见满楼整整齐齐摆放了许多典籍,原来这里是藏书阁,小声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被人发现就完了!”
“嘘!别说话,帮我照亮。”
上官嫣从里到外,一层层仔细搜寻,萧尘在心中掐算着时间,快至半个时辰时道:“快半个时辰了,走。”
上官嫣搜寻无果,只得离开,三人匆忙下了山,萧尘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你若不说,明晚你就一个人来。”
上官嫣叹口气道:“好啦好啦!我也不瞒你们了,还记得那时我被夏侯家的人追杀吗?那本书是我们上官家的天蛊秘术,上下共分两卷,其中一卷在十几年前被人盗走,近来我查到南诏有人会施展阴阳蛊咒,这是天蛊秘术里极其厉害的一种咒蛊术。”
“和天风门有什么关系?”
上官嫣小眼一瞪:“自然有关系了,不然我辛辛苦苦潜进来做什么?”萧尘道:“那你觉得似这等秘籍,他们会放在藏书楼吗?”
“算了,你是块木头,还是不可雕的朽木,我跟你说不清……”
萧寒手一伸:“好了好了,你俩别吵了,赶紧回去,被人发现就糟了。”
次晨萧尘去了皇甫心儿的庭院,到了半夜,又与上官嫣潜入藏书楼找寻天蛊秘术,依然无果,再过一日,已离紫府名额选拔赛只有一天了。
这日天气晴朗,萧尘如故来到皇甫心儿庭院,见她正在修补一张断掉的瑶琴,皇甫心儿见他走进,忙将瑶琴收起,说道:“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萧尘仿若没有听见,似块木头一般呆着,方才那张断琴,正是许多年前,他送给皇甫心儿的第一件礼物,不曾想,她一直留到现在。
“琴是怎么坏掉的?”
皇甫心儿没有回话,许久才道:“好了,今天我教你第二层炼气口诀……”她一连讲了半柱香时间,萧尘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琴怎么坏的?是那个叫苏婉的?”他说话时目光似两道锋利的寒芒,不禁令皇甫心儿也是一震。
“我跟你讲,你别去招惹她,过两日她表哥会来一趟,那人修为很深,不在我秦师哥之下,至于我……紫府我是去不成了,这样也好,免得我走以后,他们便来为难你。”
这些日,萧尘或多或少也明白了几分这天风门里的纷争,问道:“你很想去紫府吗?”皇甫心儿抬起头来,面上凄然一闪而过,笑了笑终是没有说话。
“我帮你。”萧尘走到她背后,不由分说,掌心幻出一团白华便往她背心抵了去,皇甫心儿大惊之下叫道:“你做什么?”
“别说话!”萧尘猛的运力,真元不断往她体内注入,顷刻便探到了她肺部的伤势,这伤已经好几年了,想必是她那次新人会试,不顾一切想要夺得一株九花玉叶,就像那天七杀一样。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萧尘头顶白气升腾,额头凝了一层密密的汗珠,皇甫心儿痼疾已深,凭他此刻,一时半会儿化解不开。
他将手掌收了回来,说道:“你的伤势很严重,但我会想办法替你医好。”皇甫心儿怔怔看着他:“你究竟是谁?”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徒弟的功力竟然远在她之上,甚至不在秦修之下。
萧尘站起身来,此刻他很想撕去脸上面具,撤掉喉咙真气,然后抱着她说:“心儿,我是萧尘哥哥啊……”
可是他不能,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就是永远错过了。就像两条相交线,错过了那个交点,便永远也不会再遇见。
毕竟,杀死皇甫鸣,他也参与了其中。
也许皇甫心儿对于当年的退婚事情丝毫不知情,但是上天有时候很残忍,前世千万次的回眸,却只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甚至还要怨恨对方,为什么你要擦伤我的肩膀,还留下一道永远抹不去的伤口。
今夜的风有些冷,冷得像是要冻住所有不安的回忆,屋外的脚步声又响起了,三人再次潜入了藏书阁,这是第三夜,过了明日,便是紫府名额选拔。
萧尘依旧举着烛火,今天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没有去算已过去多久了,上官嫣找遍了每一层书架,仍是寻不着半点蛛丝马迹。
“咳……咳……”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阴风吹来,熄灭了萧尘手中的烛火,跟着又是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三位小友来了三次……可不要每次都将这里弄得乱乱的……老头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