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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枪口正对着我,我知道,千虎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他手上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人,秘密处决掉的人,那些秘密消失或者意外死亡的人,只要有钱,他会一直这么无辜下去,没有人能抓住他。
眼下,我知道自己命悬一线,因为我已经把整件事串联起来了,我,萧方,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一个萧氏家族世代守护的秘密的替代品,或者说是牺牲品。
一切的一切,已如黎明破云而出的朝阳一般,已经无法在隐瞒下去,或者说,是乌云尽散,已经到了谁都无法继续掩盖真相的时候了。
“千虎。”我看着他,“放下枪。”
现在的千虎就像是一只饿极了的猛兽,他左右看看自己的伙计,只剩下三个了,而且还都是不惧任何威胁性的,因为他们的手脚都被张扬折断了,此刻只有一口气,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千虎的双眼布满血丝,他冷冷的看着江沅,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江老板,你真的够狠,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江沅毫无血色的脸上同样也有一种微笑,只是这种笑容看着是那么苍白,好像放下了一切包袱之后的如释重负一般。
“不是我狠,是你们逼我逼得太紧。”
张扬带着千渝也跨过来,一时间,三方势力集中在了这个只有二三十个平方的“孤岛”上,张扬看看我,又看看蝈蝈。手指微动,一枚银针直冲而过。千虎的一只眼睛鲜血如注,他的手一抖。我顺势抬脚一提,手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落如裂缝之中,而此时裂缝中却传来一声巨大的吼声,那声音似鹰击长空,穿透我们每个人的耳膜,震得人心惶惶。
落云洞上方的水流越来越大,霎时间四分五裂的宫殿内就形成了水帘洞一般的奇景。
千虎单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另一只眼睛也是血红一片,他此刻就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虽然没有枪械在手,但他丝毫不畏惧,而是解开自己的外衣,我们都愣了。
满身绑着的炸药,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上半身这么胖了,原来里面有东西。
原本冷静的江沅脸色立变,他踉跄的走到我们最前面,对千虎说:“同归于尽吗?你别忘了,你死了。你想要得到一切也都会化为乌有,值得吗?”
千虎冷笑着,“我是想得到那座海底金矿,但我更想要你的命。江沅,不,应该说你才是真正的萧家大少爷。”
我听得心慌。什么叫真的萧家大少爷?难道,我大伯的儿子没死?不对啊。我记得萧家老宅后面的竹林里有一个小墓碑,墓碑上没有名字。后来我们家的一个老司机说,那个是我大伯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的坟,那个婴儿出生就死了,母子俱亡。
这件事情是萧家所有人的禁忌,所以没有人会提,所以这么多年我也没想过,现在,千虎说江沅才是萧家的大少爷,那江百川的儿子呢?
我把江沅拉到自己身后,回头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却在看着我,我朝他点点头,然后对千虎说:“狗急跳墙的人我见过,像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说他是我大伯的儿子,那江百川的儿子呢?那老东西可是亲口承认的,江沅是他的孩子,你这样胡说八道,当心那老家伙扒了你的皮。”
千虎尚未言语,一边看热闹的樊月珍则走上前来,她看着我们,目光最终停留在江沅的身上,我知道有些秘密要从这个女人的口中得到证实,我也希望她说的话能和我心里想的不一样,因为如果是真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樊月珍非常淡定的走到我们前面一点的位置,此时,宫殿的水已经摸过脚面,水面之下,已经分不清哪里是裂缝哪里是安全的地面。
“你要说什么?”张扬很警惕的看着他。
樊月珍身边有两个伙计,刚才的一番混战,这俩人只是保护自己老板并没有参与,此刻也是很警惕的看着我们。
樊月珍从自己的脖子上去下一枚项链,这种项链是内有乾坤的,打开项坠子之后里面是一张很小的照片,我们几个人的视力是绝对没问题的,所以我很清楚的看到那个照片上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女人。
张扬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项坠子,忽然一笑,“原来你就是那个护士。”
樊月珍脚下的水面忽然起了一层波澜,淡淡的水波纹从她脚底下散开,蝈蝈离她最近,忽然大叫一声,樊月珍应声倒地,她的脚露出水面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的脚脖子上缠着一条青色的小蛇。
“别动,这青蛇有毒。”张扬小心翼翼的抓住小蛇的七寸,那小蛇感应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蛇身一下子就缠着了张扬的手腕上,我看的分明,张扬的手腕出的皮肤也隐隐透着黑色。
蝈蝈扶起樊月珍,“你没事儿吧。”
樊月珍面色平静的看着蝈蝈,又看看江沅,最后居然把目光听到我这边,说:“我以前是一名护士,二十二年前的十月十九号半夜三点钟,江百川送来一名产妇,当时是我值班。”
千虎满脸是血的站在一边,瞪着另一只眼静静的看着,他越是安静,就越是危险。
江沅静静的看着樊月珍,他的安静不同于一般人,那是在一种暴风雨来得宁静,那种眼神,让任何人看了都不敢撒谎,仿佛每说一个不真实的字都能被他看穿一般。
樊月珍继续道:“那个产妇长得眉清目秀,尤其是她的眼睛,黑蓝色的眼球在黑暗中会发亮,江百川是通过员工通道把人送进来的,而那时候,主治医师和护士长都不在。”
我不解道:“那他们去哪儿了?”
樊月珍说:“深更半夜,自然有他们要做的事儿。”
我一时无语,假装咳嗽两声,“请继续,不过要快。”
樊月珍忽然一笑,似乎带着无尽凄凉,“那名产妇怀胎七个月,送来的时候已经见了红,而且她身上有很多伤痕,像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的。”
江沅的捂着自己手腕处的伤口,脚下的水面微微泛红,我知道他现在是失血过多,把自己背包里最后一点儿绷带丢给他,他包扎好自己的伤口,静静的靠在石壁上眼睛却一直盯着樊月珍。
樊月珍目光从他手上的手腕处扫过,眼神一暗,继续说:“江百川不让我们去找人,只是让我帮忙接生,我给那名产妇上了仪器,也准备了好了一切,但我不是医生,我只是一名护士,如果产妇可以正常分娩,那我一个人可以应付,可是这个产妇不仅是早产,还是非常危险的情况,她当时的情况必须开刀实行剖腹产,晚一步就会一尸两命。”
樊月珍说到这里忽然浅叹一声,我看着她,心说这就对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在萧家老宅看到的那个小墓碑上右下角的确刻着一个二十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