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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喷溅的血迹,看高度是从喉咙的伤口处喷溅的。”
莲生指着墙上的一道暗黑的血迹说道。
许嫣眨巴着大眼睛有些不解地轻声问:“师傅,你为什么还要勘查这个现场啊?”
“因为我想查清真相啊。”
莲生趴在地上,顺着墙角仔细查看,然后对许嫣说:“去取一坛子最好的醋和最烈的酒来。”
许嫣愣住,怎么?这查案子要醋和酒干嘛啊。
她忽然想到冷南那些可怕的爱好,师傅不会是和冷南认识久了,也会想点稀奇古怪的虐尸方法吧?煮个骨头、人骨头泡酒什么的?
“马上去呀一定要浓度最高的。”
“浓度?什么意思啊?”许嫣又迷茫了。
“就是醋要酽的米醋,酒要烈的,越烈越好,浓度高指的就是烈和酽。”
“哦,懂了,原来浓度是这个意思。”
许嫣急忙跑出去寻找这两样东西。
等待的过程中莲生询问被关起来的下人们。
“你们仔细想想那天晚上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莲生问。
凤姨娘的两个丫鬟摇摇头说:“桢哥带着人将姨娘送回来,我们都吓坏了,姨娘上了药就要我们各自回房了。”
“晚上就没个守夜的?”
俩丫鬟互相看看,为难地说:“三小姐,府里什么情况您也是知道的,二小姐才是正八经的主子,她那么对待姨娘,谁还敢往跟前凑啊。”
莲生无语,这人啊就是这样习惯捧高踩低。前些天凤姨娘得势的时候,她们指定趾高气昂的,一旦失势,连在重伤的病号外面守夜都做不到了。
这时一个婆子说:“我们厨房倒是出点蹊跷事,不过呢也可能是那冰掉在哪里化了。”
“什么冰?”
那婆子先给莲生见了礼说:“三小姐……”
“我现在是代表大理寺,你不要这么称呼我。”
“是的。提刑大人。我是管厨房的,那天晚上,老爷下朝回来嚷着热,要和冰镇的酸梅汤。二小姐说要喝玫瑰卤子汤,这些都是需要用冰的,厨房就取了些冰过来,那些冰还挺利的,当时把老婆子的手都划破了。”
婆子伸出手给莲生看。果然在她虎口那还有道伤痕,因为被水泡过,外面泛白。
“后来就做了酸梅汤和玫瑰卤子汤,给老爷和二小姐送去了,老婆子我上个茅厕的功夫回来看到盆子里剩下的冰不见了,我当时没当回事,心想许是哪个小丫头子的好奇嘴馋,当零嘴儿给吃了。刚才大人您一说我才想起来,这应该是有点蹊跷吧。”
“嗯,是有一点。”莲生点点头:“那顾廉桢呢?失踪前可有什么和你们说什么?”
她的目光转向伺候顾廉桢的丫鬟和嬷嬷。那丫鬟含着泪连连摇头:“那天凤姨娘被打,三少爷很生气,是拎着剑回来的,嘴里还口口声声说要为姨娘报仇,奴婢们担心惹事,一起劝了三少爷,晚上奴婢和霍妈妈特意在外间睡的,就是怕三少爷想不开出事,哦,老爷回来时三少爷跑去告状。老爷并没有说什么,奴婢们担心三少爷为这事想不开。”
莲生点点头,她们说的应该是实情。顾尚书平时最会装模作样,女儿鞭打姨娘。只要没打死他看到也会装看不到,这个人是不会因一个姨娘动容的,他就是这样冷血,因为顾尚书漠无反应,顾廉桢气愤异常也有情可原。
“奴婢们晚上在外间睡的,半夜里没有什么动静。等醒来后才发现三少爷不见了,外面的大衣服还在一边挂着,箱笼也都好好的,什么都没有少,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那丫鬟说到这里捂着脸呜呜呜哭起来。
她伺候顾廉桢好几年,看来是有点感情,顾廉桢忽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凭空消失了,这着实有点恐怖。
人不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很可能是自己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大半夜的跑出去会是去做什么?莲生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这时听着许嫣在外面喊:“师傅,醋和酒都找来了,下一步咱们干嘛啊。”
莲生让锦衣卫将两大坛的醋和烈酒都倒在一个大木盆,用木棍搅合一会,然后泼在凤姨娘房间的地面上。
酒和醋混合的味道很是熏人,许嫣急忙捂着鼻子跳开去嘴里喊着:“师傅,你这是做什么啊,这两个东西掺合在一起,好难闻。”
锦衣卫也不明所以,但是他们都是郁世钊培训过的部下,忠心耿耿,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多问。这时听到许嫣发问,两名锦衣卫也目光灼灼地望着莲生。
莲生指着地面说:“嘘,不要说话,等会这个房间就会变戏法,地面上会显示出凤姨娘当时被害的情景。”
房间变戏法?许嫣前后左右看了看,抖了抖肩膀,觉得有点冷。
顾尚书在命管家将凤姨娘的尸体抬走以后,叫小厮打来水冲洗了这房间地面,当然当时是晚上,他又想把事情压下来,没有大张旗鼓,这房间洗刷的不是很彻底,墙上的血迹都还在,只是地面上的血迹都清扫干净了。
许嫣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地面,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过了一会,就见湿漉漉的地面上忽然显现出一滩阴影,周围还有斑斑点点的黑点。
“天啊,那是什么!”
“血迹,那些是凤姨娘死时候的现场血迹。”
莲生一步步走过去,一直走到墙边站住。
“这里是喷溅的血迹,说明凤姨娘在这里被杀,然后她倒下来。”
莲生当然不会真的倒下去,毕竟地面都是米醋和烈酒的混合物。她蹲下身子,然后双手指着前面的斑驳血迹继续说:“她这样倒下,然后往门口爬。”莲生又往前走了几步,到大滩血迹处站定:“最后她爬到这里,爬不动了,趴在那,大量的鲜血从脖颈伤口处流出,问题是凶器呢?顾尚书说进来后现场就没有凶器。”
“没有凶器那就是被凶手拿走了啊。”
许嫣认真地分析。
“凤姨娘目前的仇人只有顾以芊一个人,可是我看她不是凶手,听到凤姨娘她的幸灾乐祸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再说她可不是笨蛋,白天鞭打了凤姨娘一顿,要是想弄死她也会想个更隐秘的法子,不会搞得这么恐怖,那么一大摊血。”
“顾廉桢失踪了啊,会不会是他晚上来找凤姨娘,撞见凶手,然后被凶手拎着刀子给抓走了?”
“时间不对。”莲生摇摇头:“丫鬟说子时还去看过,顾廉桢在睡觉,而那时凤姨娘已经被管家抬着出门了。”
“那可真是……”
莲生想了想说:“也许真的是自杀。”
“自杀?那她自杀了把刀子藏在哪里呢!”
许嫣急忙反驳:“这里显现的现场血迹,凤姨娘在被割断喉咙后没有四处走啊,怎么能藏起凶器。”
“也许凶器可以自己消失呢?”莲生笑了。
“自己消失的凶器!怎么可能!”
许嫣连连摇头。
“若是一块冰就可能!”
莲生盯着地上的血迹喃喃自语:“用冰刃自杀,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那可是需要很大的力气的,一个女人,下这样的狠手割断自己的喉管,到底是为了什么?”
“陷害别人。”许嫣可是深宅大院出来的,深谙这些后宅的争斗,她胸有成竹地说:“如果真是用冰刃自杀,那她的目的只能是陷害别人,这个人可能是顾以芊,她是带着死也要拉一个人垫背的决心做这些事的,真是个坚决的女人,够狠。”
那么,这个坚决女人的儿子,到底在哪里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