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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心生毒计</br> 次日清早，他兴奋不已起来，就叫司机给他买了一个大碗的羊肉泡，要了两个鼓气馍，十几瓣大蒜，还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西凤酒，就跟司机两个人边吃羊肉泡边喝酒便吃大蒜，吃得满头冒汗一脸红润。老婆说，你啥那么反常的啊，他笑嘻嘻地说，我今天还就是要反常下了呢，日妈的，这是啥事，啊？
一到办公室，他马上找出清理财税文件，就在文件顶上急速写下一串文字来：凡是没有上缴税费的，不管什么原因，一律比照相关税费坚决一次全部收取。凡是拖欠税费的，一律一次全部补交清结。抗拒补交者，是国有企业，视其原因，对主要领导给与相应处分，直至调换岗位；属于集体企业，实行银行冻结方式予以扣收。乡镇企业，采取吊销营业执照，扣押货物或者设备变卖做应缴税费缴纳。为了保证此次财税清理关系，公安司法部门参与配合，实行拉网式清理，把干部使用跟此次清理工作机密结合，对在此次清理工作中攻克难关清理收缴数额显著的个人，提拔使用；对工作中表现不力畏头畏尾，散布消极言论者，现场发现，就地调整岗位。情节后果严重者，给予相应处分直至开除公职。他沉思了下，有马上在新闻奖励办法文件上方提笔写出：在省报一版和二版发表本县新闻1000字以上的一篇和在市报一版二版显著位置发表本县新闻1000字以上五篇者，即刻提拔为副科级领导干部，是副科级的，即刻提拔为正科级。这不仅是要配合清理财税而刺激全县人动手写稿，以一种铺天盖地的宣传势头营造出全县形势一片大好的社会形态，管教省厅查案无人关注，而且还要把那个被人否定的新闻振兴西城经济的举张正名实施。
他大畅一口气，很满意地看着墨迹未干的两段文字，内心涌动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澎湃激情。听到对面章轩的脚步声，他就带着一种对昨日刘大宽来向兴师问罪时候援手的一种感激心情，大声叫：章书记，章书记。章轩也马上答应说，啊，楼书记。就快步走进来：你找我。楼天山热情地招呼他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把一沓材料的修改稿递给他说：
这两份材料，你再看看，有什么需要再添加的，章书记啊，你要帮助县委尤其是帮助我楼天山积极地推进西城的经济建设发展呢，呵呵，我说了的呢，你跟一般地方人不一样的优势，而我们现在是急迫地需要你这种优势啊啊，呵呵。这两个文件，你再看下，你文字功夫硬，而且嘛，呵呵也站得高，看问题透彻些，好好地替我看看有没有啥还要添加的，你就直接添加就是的，啊，清理动员大会放在下周三举行。
章轩顺手看看几页就说：上次吴县长提出的清理财税分类收取，我看还是要考虑这个问题呢。
楼天山在找个什么东西，说：王县长那个说法有道理，但实行难度大，而且搞不好会人为复杂化，一视同仁清查到底，什么理由，你都必须要交足国家的，然后再说别的事情。
章轩说:这样子会不会真的引发闹事呢,尤其是农村这块.
楼天山说:这个我已经添加上对策了,这次清理工作,公检法部门要配合行动,一起上阵，对抗税不交,蛊惑闹事者,坚决抓捕,绝不手软.
公检法都上啊.
楼天山说:不能把清理财税住看作一种单纯的收钱，那应该综合考虑当做一次治理社会秩序，维护健康有序的社会经济环境的大事来抓，真的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说。都还没有做的时候我们不去假设个什么，啊......
楼天山说，你先看仔细看下文件，下午我们再碰头研究下，我这会儿到财政税务上去下回来再说。
章轩看完文件很吃惊，楼天山是发疯了啊，那个碰到那个就要有灭顶之灾。
四点，七个常委就端坐在常委会议室里，看着杨毅分发给大家的财税大检查工作安排和新闻奖励规定清样稿。
半小时，大家都看完了。楼天山说：大家看还有什么补充意见不？
吴新伟就点燃一支烟抽着，一言不发。纪委书记杨培的就呵呵地碰下身边的管工业企业的王副书记说：这你要说呢？
几个人就望着他，王彪说：我看这很好很好的。那边凃宝华也在抽烟，房子里很快就烟雾缭绕了，杨培的就咳涑开了，就呵呵地用手扇脸面前的烟雾。哎呀你们这抽烟的呀，呵呵呵。杨毅笑说：楼书记两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修改出来的呢。组织部长周新亮小心翼翼地探视性地笑着说：就是这个新闻稿级别和篇数与提拔领导干部挂钩，我建议是不是不说那么具体啊，也便于将来操作时候有个进退自如的空间。呵呵，我考虑可能有局限性啊，以你们领导说的为准啊阿呵。杨培的就又咳嗽了，王彪说，杨书记又咳嗽了。杨培的满脸涨红说：你们几个抽烟，哎约。那边楼天山也咳嗽了一下说：王县长，你觉得那些地方还要补充完善？
吴新伟说：基本上我都同意，但一刀切，莫怕全县一大半企业要夭折啊。清理，某种程度上说是一种激励，如果搞成一场灾难，再动用公安，那在这个转型期，是不是在人为地制造和加大党群关系背离和社会矛盾啦？....
楼天山嗯了一声说：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但这几年来也没有彻底清理过财税，，这次结算下，也说得过去，啊，过多的想到群众，那我们还能够做什么事情呢？合情合理但不科学，不具备可操作性，人为因素多了，那啥事情都不好办。那才可能弄出事情来了呢？
王彪马上接口说:你越不收,下面的惰性越大,后来你就是直接没有办法收了.
凃宝华也说：财税不弄入库，什么也弄不成了，财政有钱了啥话都好说的呢。
吴新伟说：你是准备要抓捕一批人了？那就看刘明那里房间够不够嘛。不够的话，那就要赶快修啊。
楼天山说："那是那么个话呢，不能把清理财税看作一种单纯的收钱，那应该综合考虑，当做一次治理社会秩序，维护健康有序的社会经济环境的大事来抓。
吴新伟又点燃一支烟了。
楼天山说：这几年虽然全县大局是平平和和的，但是在不少干部里面滋生了一种暮气，因循守旧，不思上进，得过且过，责任呢还是在我这个当班长的身上，求稳怕乱，可是这样子下去就是不是个事情了呢，所以我就想加大宣传力量的攻势，营造一种与时俱进的社会风气，要营造这种氛围，就得要有一定的措施权衡之下，我就推出一个超常的规定，必定能够掀起一个宣传**的，这种**也必将推进和监督我们各级各部门的各项工作的，这个事情我的确是没有跟各位领导做深入的研讨过的，咱们是这，先实行一段时间，不行了，咱在修正也是可以的，王县长，你看怎么样？
吴新伟一阵冷笑，说，我这是在干挑起群众斗群众，而后又用新闻宣传来掩盖啊？作为宣传先主官，这样子做事，是不是有点阴啦？
楼天山说，我知道这个事情不为人所欢迎，但是，我无私情也没有私事。你对的我就支持，不拘一格，但是你错了，违法了，我就翻脸不认人，我不是单纯的自然人，我是西城的一个县委书记，啥事情，我不能由着我个人的性子处理，我必须要按照客观要求，面对一切事情，和处理一切事情。这个我也知道是常常不为人所理解的的，但是，我不是为了人的理解而工作的，我是为了社会事业发展而工作的，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就是这个情形了，我也很伤神的，但是我还得去做，就是社会上一半的人恨我，我还是要去做。我只能说，我这样子做以后大家还是会明白的。
杨培的干咳几声呵呵地笑说：这个，我们没有什么，主要还是看主管书记，你们要想细致些。
吴新伟说：你那还是一个纪委书记说的话？啊？你也该有点原则性吧？我给你说，这事情一旦整起来，恐怕第一个不得安宁的就是你杨培的，你信不信？
龚建明冷笑说：他啥事情想的开的很，你还以为他还会伤个什么脑筋啵？
呵呵，杨培的笑呵呵地说：那是这嘛，分工负责制嘛，我说多了，那不是叫做什么伸手太长，那岂不是要违反组织原则了？
吴新伟说：那你什么都听不进呢，那开会做什么呢？似乎非要故意制造矛盾和问题来才是清理的目的呢，那还有啥话可说的了啊？
楼天山说：你意思就是说我是故意罗，那我就是故意吧，那有时候就故意制造点矛盾也未必不可以的啊？
吴新伟说：我看也是的，那你就那么做吧，啊。
常委们都惊讶了。怎么楼天山会是这幅态度呢，难道宏达公司西梁山的事情把他脑子烧坏了吗？啊？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因为无药可医而束手无策着，自然也没有多说话。杨毅说：在推敲下罗。
楼天山说：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杨毅竟然讨了没趣，脸唰地红了。
章轩一声不吭，对这些事情，他还是少说为佳。
对可能的邪恶不作为也听不进任何人的分析进言，相反却要公然地不惜要动用整个县的公安局的人做好对抗税清费的动乱的弹压准备，并且还要让新闻为他的政治摇旗呐喊大摆政治显赫的盛世况举，这真的是不可思议。
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和和思维立场是真的永远区别与任何别的一个人的吗？是不是所谓的忠厚的人一旦不认输的时候，都是这样子的变得面目狰狞可怖，和犟得九牛都没有办法把他拉回到符合正确的轨迹上来呀？不能面对可能的麻烦和耻辱，还要作出可能激化矛盾的恶行作为抵御正义之火的燃烧的盾牌，以表明自己的正确和树立自己的威信，这也不能不说也就是他的一种奇思怪想呢。一个人思想路线和政治路线是错误的之后，难道他的为政和他的人生就都是这般的扭曲和顽劣吗？这里面也不知道蕴藉着多少的关于干部选拔过程里面值得人深思的问题啊。
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力量和念头做什么劝解了。因为任何力量的进入都会在对垒中吸食和消化殆尽，任何的智力和精力都很快被他那种自负和愚不可及的权利吸食和消化殆尽。
这种惊悸告诉人们，远离是非是势利但却也是一种珍视生命的体现，我们的智力跟我们的青春是一样的不是无限的。
我们为之努力的工作协调和润滑到头来，不仅不能让他们感觉羞耻，相反因为协调和润滑到使得他们都错觉地认为他们的力量是无限和最最强大的。因此他们不仅没有什么羞耻而且还反倒十分的骄傲的，难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对那些长期厮杀的双方的协调不起什么作用不说，相反我们还看到他们是愈来愈有劲地厮杀着，好像那还是一直力量的显示和展示的原因吗？难道这也是那种没有那个在没有围观时候是越打越有劲道的原因吗？
协调和阻止他们最好的办法就远离，让他们厮杀得累极了，那个时候反倒过来求我们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是抑制他们的**和医治他们的病情的时候呢。
这现在哪里是一个单纯的权利财税问题了呢？因此，这一刀下去，也不知道要触及出多少的现实问题，和引发出多少的历史遗留问题啊。
为什么一个人面对邪恶而不敢打击但对百姓却能够淫威大发，那样子下去，整个的乡镇企业不是就完结了吗？难道这楼天山真的是就像吴新伟所说的，他骨子里根本就对社会无责任对民众无感情吗？难道他不知道生长莫摧残的意思吗？
这是他来到西城发现的又一个关乎政治的问题关乎人性的问题他看出了，但是，他只能是无药可医而茫然着。
他茫然与这些问题。
但也只是一种茫然，而不能做任何的言语更不能做任何的实际事情。
扼腕叹息之时，也禁不住悲从中来。
想到下到西城这几年的日子，见到遇到的这些人和事情，就无不感到一种浪费青春的痛楚。这痛楚，不是痛苦，而是极致的悲戚。所有的红润都打磨粗糙了，所有的才情，都被腐蚀殆尽了。看着这无语东流去了的几多的感叹，所有的热情竞相消退，好像整个的人和思想都成为一种木乃伊的情形了。
其实，楼天山，在那个时候，他脑子是一片空白，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一刀砍下去，会要激发起怎么样子的狂风巨浪来。他甚至也不是不知道，这样子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子的后果，以及这样子与吴新伟直接对峙后又将埋下怎样的后患。
不知道。他是什么也不想去知道的。
他只知道他现在必须要样子去做，必须要用这个办法迅速转移和吸引社会的注意力。也幸亏自己前几天启动了这个财税检查计划，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经济利益关乎一切也是考核一切的，做官也不过是一种对利益分配的占有和决策力，要是没有了这些你看还有谁愿意做官的。每一个大的动作，都意味着是一次干部可能的组合，把这个事情当做各自的一次难得的图腾机遇而会发疯发狂的。相信大家的心思将马上要从西梁山事件转到这个清理财税大检查的声势浩大的行动上来。
现在他很需要这种风浪而且是越大越好，把本来一个很正常的财税工作变作成摆脱西梁山事件的诡异的疯狂。
诚然，他不知道这样子做，自己是不是又在做下另一个失误另一个更加的孤独无靠？以及真的就是在向西城民间撒下一种灾难？抑或在这样子的一个撒下的灾难里面，自己就能够逃得过此劫？
现在只能是走一步是一步再说。
这种坚定，他也似乎很清楚感觉是自己在把自己从一个恐怖里面往出解救。只是似乎还更加的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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