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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这个后宫是不得不整顿了。
罗启煜剑眉微蹙,眼中起了一丝决绝。
赵郡然起身朝罗启煜福了福,口气平淡道:“毕竟孙姐姐此番服药是为子嗣计,郡然到底不便插手,一切都需劳烦陛下了。”她说着便转身离去。
罗启煜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不觉有些惭愧和不安。他朝何子澜招了招手,问道:“你可有觉察到德妃的神情?”
何子澜微微一愣,方才明白过来罗启煜的话是何意思。他迟疑着开口道:“德妃娘娘瞧着的确像是不大高兴的样子,兴许是因为担忧皇后娘娘的凤体吧。”
罗启煜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茶。
难道赵郡然是因为孙妙烨为了子嗣调理身子而有所不快,还是因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她不高兴了?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就算罗启煜与赵郡然相识五年,也终究还是时常猜不透她的心情。
赵郡然快步走出了武德宫,海欣见她走得如此仓促,不免有些担忧,忙在后面劝说着道:“主子,您如今有了身孕,可要慢点走才好。”
听到海欣的劝说,赵郡然这才放慢了步子。
海欣见赵郡然一副并不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方才在武德殿的时候倒也不曾发生什么。”
赵郡然微微叹息了一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海欣见她不愿多言,也就不再追问,安静地扶着她回了永寿宫。
关于孙妙烨的事,罗启煜似乎已然忘记了,足足有六七日,赵郡然都不曾从他那里得到消息。就在赵郡然忍不住想要前去武德宫提醒罗启煜的时候,却见他带着何子澜往永寿宫赶来了。
罗启煜的面色此刻瞧着有些不大好,赵郡然猜想着定是孙妙烨的事有了眉目,忙将他迎进了正殿。
不等罗启煜开口,赵郡然便迫不及待问道:“孙姐姐的事,陛下可有查到什么?”
罗启煜将赵郡然扶到椅子上坐下来,颔首道:“这些月,皇后一直在服用一个偏方。何子澜已经去宫外悄悄查过那偏方,日积月累竟是要伤人肝脏的。”
赵郡然闻言不由大惊:“究竟是什么偏方?孙姐姐怎会无缘无故拿偏方来服用呢?”
“土三七泡酒。”罗启煜道。
这个偏方竟是连赵郡然也闻所未闻,她只知土三七是一味活血的良药,女子常食可以增强血色,使皮肤容光焕发,祛除湿气。但当土三七泡酒后会是怎样的结果,赵郡然并不知晓。
罗启煜见赵郡然满是疑惑,便继续道:“土三七原本只是含有轻微的毒素,只要不是大量服用并不会使人中毒,但是如果拿来泡酒,那么里面的毒素就会被尽数萃取出来。”
赵郡然闻言不免心生忧虑,孙妙烨若是因此伤了肝脏,想要再康复只怕是难如登天了。从先前她的种种举动来看,应当是早已经知晓自己中毒一事的,何故不肯直言相告呢?
罗启煜似乎同赵郡然有着一样的疑惑,他微微沉吟道:“何子澜多方查证,都没能知晓究竟是何人给孙妙烨这个方子的。”
“会不会是孙府的人?既然孙姐姐明知中毒却不肯实言相告,可见是为了维护什么人。若非孙府的人,她又何必去维护呢?”赵郡然猜测道。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罗启煜否定了:“我已经对孙阁老进行试探,听他的口气应当是不知晓此事的。孙夫人那里,母后也已经旁敲侧击地问了,她也是全然不知晓。”
赵郡然顿时没了头绪,她秀眉微拧,喃喃道:“如果是后宫的人,孙姐姐并无必要维护,但又不是孙家的人,那么除非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罗启煜忽然眸子一亮,像是也想到了什么:“莫不是有人拿什么威胁她?”
赵郡然缓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并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孙姐姐为人与世无争,又不曾有过任何出格的举动,岂会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呢?”
话音刚落,海欣忽然动了动嘴皮子,像是要对赵郡然说些什么。
赵郡然对她道:“海欣你但说无妨。”
海欣揣测道:“请陛下和主子恕海欣大胆,会不会是皇后娘娘有何隐疾,被旁人知晓了?”
海欣的一番话仿佛令罗启煜和赵郡然茅塞顿开,他们二人彼此对看了一眼,像是对海欣的话有所赞同。
但很快赵郡然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既然是隐疾,知晓的人必定少之又少,孙姐姐更是不想让任何人有所察觉。陛下若要查验,不禁困难,更是有诸多不便。”
罗启煜自然也有此顾虑,他垂眸沉吟了片刻,方才抬头看向海欣道:“你有一手绝活到如今都不曾真正派上过大用场,这一次不如就试一试。”
听到这句话,赵郡然顿时明白了罗启煜所说的“绝活”是什么。她赞同地点了点头,对罗启煜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罗启煜见赵郡然没有意见,便朝海欣递了个眼神。
海欣朝二人福了福,很快便离开了正殿。
这一日,罗启煜留宿在了永寿宫。海欣到天色黑尽都不见回来,两人自然无心睡眠,只是坐在房中共吃一盅甜汤。
直到一盅甜汤见底。赵郡然才听到房门外传来了海欣的声音:“主子,您可睡下了?”
海欣见赵郡然的房里还亮着烛火,只当她是在等自己的消息,谁知当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却见罗启煜和赵郡然正坐在圆桌前。
海欣十分尴尬地低下了头,想要退出去,却又觉得不妥,就这样僵在了那里。
罗启煜问海欣道:“可有打探到什么?”
海欣这才有些镇定下来,她忙朝二人福了福,说道:“回禀陛下和主子,海欣办事不力,什么都没有打探到。”
“不曾打探到?你不是扮作了孙姐姐身边的女官吗?那可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人,难道她对自己的女官也有所防备?”赵郡然很是好奇,究竟是何病症,孙妙烨连自己的贴身婢女都不曾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