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推荐:镇国战神叶君临 林炎柳幕妍 全职高手番外之巅峰荣耀 古剑迷踪 林炎柳幕妍 镇守府求生指北 抵死不说我爱你 后宫娱乐
我们失败了。锉刀的话让洛克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忍不住去思考现状和造成这个现状的来龙去脉,但迅即就败在那无形的恐惧中。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胆小鬼,从小到大能够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不多,在成为神秘专家后也经历过那些让人疯的怪异事件,其中冒着生命危险才能解决的情况不少,而自己拼尽全力却只能迎来悲伤结局的情况就更多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应该对“恐怖的事物”感到麻木了才对,然而,此时那打心底,仿佛是本能般让人颤抖的恐惧感,却让他连去挖掘的念头都不敢升起。
洛克还记得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了疯的自己不仅仅要伤害自己,还要伤害眼前的同伴,可即便是现在,他也不觉得,当时的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有多么不可思议。换句话来说,正是因为现在能够以一个稍微冷静点的,第三者的视角去看待当时的自己,就更加觉得,自己竟然还能恢复神智,这才是真正不可思议的事情。
洛克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再陷入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中,也找不到排除那种可怕状态影响的方法。锉刀的话他听在耳中,正是相信同伴的内心,让他直觉采用了锉刀的警告。暂且来看,这个“尽可能不去思考”的做法,是当前唯一能够控制自己的方法,哪怕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他也只能照着做——至少,现在他是依靠这种方法来控制自己的。
限制思考,就无法得出让自己信服的结论,完全依靠神秘专家的直觉行事,就是众人目前唯一的选择。这里的幸存者都是神秘专家,倘若大家的直觉都倾向于某种决定,那么,大概也算是最好的,处理当前状况的办法了吧——洛克不由得这么想到。
抱着头痛苦呻吟的牧羊犬和荣格也渐渐平缓下来,他们抬起眼睛,和锉刀、洛克两人的目光对上,没有避开,让锉刀和洛克能够清晰看到他们眼神中的疲惫和自制,这让锉刀和洛克稍微可以放下心来。参与对五十一区基地行动的神秘专家都拥有出众的作战能力和作战经验,真要起疯来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洛克觉得,如果自己无法从那让人崩溃的绝望中恢复过来,大概在场中至少要死掉三分之一的人:不是因为自己太强了,而仅仅是因为当时的自己是如此的疯狂,而其他人又处于一个极为虚弱的状态。锉刀射出的子弹没有命中致命范围,这个空挡很容易被抓住,更何况,洛克也不觉得自己会被区区一把手枪夺走性命,这些子弹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连他的肌肉都没能射穿。
洛克用手指将腿上的子弹抠出来,随手扔到一边,要说疼,当然很疼,但相对于心灵正在承受的折磨来说,这点痛苦反而就像是慰藉一样。他那强健的身体,哪怕开了几个洞,也不会妨碍活动。他站起身,环视其他人,除了自己、锉刀、牧羊犬和荣格已经逐渐适应了来自于意识层面的可怕冲击,剩下的人各个都处于一个毫无防备的,极端痛苦的状态中。
另一方面,洛克也不确定,似乎已经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正常活动的自己四人,是不是真的可以便会原来的“正常”——当他去想这件事的时候,一个声音就在告诉他:他们的意识已经有一部分生了永久性的改变。而自己四人之所以表现得正常,仅仅是因为在他们自己眼中,彼此表现得正常而已。
那个真正代表“正常”的参照物,已经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人可以确定自己生了什么变化,因为,人们的认知已经生了变化。
“可恶……”洛克不甘心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他想要帮助其他人,可他又在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无法帮助他们,只能像锉刀那样,大声告诉这些人:不要去思考。
这些同伴正在承受的折磨,是从他们每个人对自我,对世界的认知和意识中产生的,他们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去战胜那些让自己感到绝望的一切。可是,这个战斗不会因为他们恢复了神智而消失,正如洛克如今的感受般:如今的洛克已经可以重新分析自身的处境,理性看待周边的情况,至少会得出一个“世界还没有完全毁灭,不仅仅是自己这些人,也肯定还有人还活着,这是一次灾难,但并没有构成绝对意义上的末日”,然而,这样的理性认知,无法让他阻止从思绪中泄露出来的负面因素,他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自心底,那无法形容,仿佛没有缘由的绝望。单纯因为某些说不清楚的未知而感到恐惧,在他眼中,一直都是可笑的事情,然而,当它切实生在自己身上,并且,理智也无法阻止这个“自己在恐惧”的客观事实时,实在让人无法笑出来。
虽然对现况还有诸多疑惑和不解,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也叫人感到茫然,因为不能努力去思考,反而要抑制思考,所以,整理和分析情报都很难进行。洛克、锉刀、牧羊犬和荣格四人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至少先确保这些人能够逃离那歇斯底里的疯狂,如果有可能,没有人想要和这么多疯的神秘专家战胜,哪怕对方并不完全是专业的战士。
“不去思考”这个法子也许听起来很不靠谱,但它确实在挥作用,如果能够对这个警告做出反应,就能如同洛克那样,暂时清醒过来。然而,这种情况本身就不正常。无论是得出这个结论的人,还是结论本身,以及按照这个结论去救人和自救的人,放在平常时候,绝对会让人感到荒谬又怪异。
即便如此,达达等人也还是用上了这个法子,并且和洛克等人一样,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锉刀、牧羊犬、荣格、洛克、达达、潘、魔术师、巴赫等人围坐成一圈,距离他们从一定程度上摆脱精神意识层面上的疯狂时,终于可以从行为上变得安静一些时,他们就已经聚在一起,尝试用最少的思考和最大的直觉,对当前状况和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个规划:其实,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了这场危机,全世界有多少人被卷入,又有多少人幸存下来,之后人类社会应该如何持续下去等等问题,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更重要的是,如何才能不让现况继续恶化。
“联系网络球吧。”荣格提议到,“最坏的估计,是中继器出了某些状况,如果真是伦敦中继器出了状况,我们就需要第一手的情报。如果不是,那我们也可以通过中继器的力量去收集更多情报。有一个统一的,有份量的指挥,总比我们呆在这里瞎想更好。”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无法联络上走火他们。”锉刀敲了敲队伍里唯一外壳完好的通讯器,然后听筒只传来沙沙的杂讯声。
“五十一区呢?”达达问,“我记得我们还在和纳粹战斗。”
“不知道,不见了。”锉刀说:“当我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在这里了。”
“也许是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远离了基地?”魔术师推测到。
“战场可是很大的……但这里……就像是没有生过战斗一样。”牧羊犬插口到,他之前已经搜索过这片地域,除了“这里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正常的,没有受到战火波及的戈壁”之外,没有得到其他有用的情报。本应该存在的惨烈战场,那些泼洒得遍地的鲜血,一个又一个神情狰狞的敌人等等,就像是幻觉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半点痕迹。正因为没有足够的参照物,所以,也无法立刻得出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的结论。
“也没有交通工具,只能步行了吗?”潘在一旁喃喃自语。
“但是,如果中继器还在,我们就能重置世界线,不是吗?说不定能够回到什么都没有生的时候。”达达的说法在某种程度上,也不让人觉得是错误,但是,其他人却只觉得,根本就没这样的好事。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想办法联系网络球……不,如果这是一场波及全世界的灾难,那么,网络球或许已经在想方设法确认我们的情况了。”锉刀扔掉手中的树枝,她觉得自己等人正在做一件蠢事,明明自己等人就不能进行深入思考,无论在这里如何兜兜转转,都不可能得到那个让自己觉得“不错”的结论。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为了抵抗那从心灵深处浮现的恐怖和绝望,已经刻意将自己的思维限制在一个“愚蠢”的范围内了。
“我们在这里呆了多久?”锉刀提出这个问题。
“……不清楚。”荣格说,虽然语气一如既往平淡,却让人觉得现在的他就是个天然的呆子。
“我们似乎已经重复一个问题很多次了。”牧羊犬按住太阳穴,当他说出这句话时,那揪心的恐惧感和绝望感又一次涌了上来。
“我们应该离开。”锉刀断然说。
“往哪走?”潘的问话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既视感,然后,他们开始意识到,潘的这句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于是,“自己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如今到底是怎样一个状态?”这样的问题就又开始牵引他们去思考,在思考过程中又一次承受那沉重又冰冷的重击——当思考开始的时候,思维走向就会不由自主的滑向那个让人绝望的深渊。
“还没有平息下来,还没有平息下来……”魔术师喃喃自语,就像是个疯子。但其他人都直觉明白他在说什么:那种从意识深处涌出的冲击还没有完全过去,而且,似乎没有半点彻底平息的迹象。
“起来!都给我起来!我们必须离开!”锉刀忍受着意识层面上的不安和恐惧,踢了其他人几脚,然后率先朝一个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背后有声音喊道。
“去找中继器!”锉刀大声说。
“中继器在哪?”背后的声音问到。
“不知道!”锉刀大声说。
“你不是说过他们会来找我们吗?”背后的声音又问道。
“我说过吗?不知道,但我不会停留在原地了!”锉刀头也不回地说:“我才不会在这里束手待毙!”
“等等我!”背后的声音喊道:“等等我们!”
锉刀下意识停下脚步,她感到一个本能在促使自己回过头去,她无法抗拒这样的冲动,也不知道究竟是意识无法抗拒这个冲动还是身体无法抗拒这个冲动。于是,她回过头去,然后,她看到了——
很多很多的人,有自己熟悉的,也有陌生人,有的似乎有印象,有的却看不清楚面容,牧羊犬和荣格他们似乎混在这些人中,又似乎已经分辨不出他们到底在不在了。这许许多多的人,朝她跑过来,大声喊着:“等等我们!等等我们!”
下一瞬间,锉刀睁开了眼睛,她只觉得,自己刚刚像是做了一个噩梦。莫名其妙的湿冷从肌肤传来,穿透肌肉和血管,钻入脊髓中,让她全身都在打着寒颤。她感到窒息,当她吸气的时候,一股冰冷的液体便呛入她的气管中,让她不由得抽搐起来,她想要咳嗽,却又无法咳嗽,只看到嘴边冒出一一串串的气泡。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浸泡在一个充满了液体的容器中。
锉刀用力推搡容器的顶盖,她觉得自己要被淹死了,但是,那古怪的液体却在提供氧气,让她觉得身体机能还在正常工作,但是,这种感觉绝对称不上好受。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被拘束,身体和手脚都是可以活动的。
就在她挣扎的时候,一个身影隐约在容器前浮现。8